1997年,第50屆戛納電影節将最佳影片金棕榈獎頒給了《櫻桃的滋味》和《鳗魚》,兩位世界電影大師阿巴斯基亞羅斯塔、今村昌平共享這份榮譽,獎項的難舍難分側面說明了《鳗魚》的水準與質量,在我看來,今村昌平的《鳗魚》同《櫻桃的滋味》一樣,冷峻又不是溫度、嚴肅卻煙火十足,其間湧動着的人性之謎頗耐人尋味。

《鳗魚》講述的是一位“殺妻犯”重啟人生的故事,“邊緣人”無疑是戛納的最愛,因為邊緣具有足夠的暗黑底色與無望掙紮,主人公山下也的确如此,在他平靜如水的面部表情下,潛藏着一顆不斷被撕扯的心,“殺死妻子究竟是因為愛還是嫉妒”“到底有沒有收到那份告密信”一直萦繞在心間,這兩個問題既充滿宗教色彩又是他人生的诘問。

桂子的出現,就像是一塊楔子慢慢的潛入他隐秘而又不斷滲血的傷口,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之間那種不需要被說明卻清晰無比的感情成了救贖彼此的良藥,山下與桂子都獲得了直面過去的力量,他們在彼此纏繞的人生中,把自己扭成了“鳗魚”的樣子。

說到“鳗魚”,既是片名也是影片中不斷出現的實體,我想今村昌平肯定無意糾正亞裡士多德關于“鳗魚”的研究,他将鳗魚放置于如此居中的地位,無非是想用鳗魚這一生物來隐喻山下,或者說今村昌平的野心不止于山下,而是整個人類,就像鳗魚必須要遊回馬尾藻海産卵終結一生好似獲得救贖那般,人類所犯下的錯誤也隻能回到錯誤本身去得到救贖,正如山下,在不斷閃回中重新經曆殺妻現場、在如撒旦般的“高崎”不斷拷問中走向真相,隻有面對錯誤得到答案,所謂“重生”才會真的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