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摯愛啊!當我們還在現象背後的超感官世界裡,排他、排己、沒有時空規定性,一切表象都在它内在生命的黑夜,唯我和你如意識之光所照射的黑石頭,逐漸擁有了自身的普遍意識和個體意識,它們吸收屬于意識對象的規定性,于是在意識王國裡,你成了我的規定性的對象,我成了你的規定性的對象。我們一起離開了超感官世界,來到對象背後的感官世界,于是我們獲得了動物的生命,同時生命通過時空的直觀也成為了我們規定的對象,在這個對象的普遍性中,我們将決定力的确定過程的永久形式,即在這個對象的排他性中,我們将決定以何種力與這個對象世界進行鬥争,而給予我們做決定的權力的,是普遍自由。普遍自由驅使着我們這些蒸發的生命做一些虛弱無力的非本質運動——一種意識脫離普遍性而返回于自身的運動,我們被困在了絕對排他性的外在特質裡,在這樣的特質裡我們表現出了不可抗拒的占有欲和規定欲——我們企圖占有一切實體和規定一切刺激,但我們既不能産生任何肯定性的事業,也不能做出肯定性的行為,我們能做的隻有否定性的行動,隻有導緻毀滅的憤怒和狂暴,因而,我愛的人、與我一同從超感官世界來到對象世界的兄弟,迎來了他沒有任何内容、沒有任何實質的死亡,這便是普遍的自由所能做的唯一事業和行為。
為了避免死亡與憤怒,我們在力返回自身的過程中規定了家庭精神與社會義務:家庭精神作為直接的倫理存在,與通過争取普遍目的的勞動以建立和保持其自身的那種倫理秩序相對立——家庭精神與普遍精神相對立。但是,即使普遍自由奪走了我的兄弟,我依舊對普遍自由念念不舍,因為它給了我決定的權力和憤怒的快感,這樣我的兄弟那裡表現得尤為突出,我對他的命令如閃電雷鳴,即便這命令對他是有威脅性的,但作為一個能下命令的人,即使我是我父親的恭順仆人,我也認為自己比一個擁有普遍自由卻無人可命令的人優越,同樣,作為一個自由的主體,我完全可以以對象的排他性為根據破壞作為對象的倫理實體,在來到感官世界之前,我的自我意識并不比我父親的自我意識衰弱,而且我們都同樣擁有普遍自由:當他在餐桌上命令我時,我也在樹林裡命令我弟弟;當他在工作和賭局上被命令時,我也在被他命令。作為一個有獨立存在的主體,我完全可以假定我從以上行為中總結出來的規律為客觀法則,然後該客觀法則會給我一個定言命令——我要我的父親死,至少讓他回到超感官世界裡去,即使那裡沒有味覺、視覺等感性關系,那裡還是會有純粹思維伴随着他,他在純粹思維中可以找到自己的絕對本質,雖然同樣都是空話,但我用理性構想的純粹思維世界絕對比他用宗教構想的永恒幸福世界更好……好吧,兩個都是假的,但我要他死是真的。在他死後,我要獨占我的母親,是的!她隻愛我一個人!但我普遍自由的行為意識最終毀滅在了恐懼中,這種恐懼的來源是我一個特定的人格,該人格的行動和存在被限制在家庭的一個分支裡,被限制在一種家庭的行動和存在。我忘了,我活在一個感官世界裡,我的官能效應來源于經驗和父母,在我重新規定家庭前,家庭就已經規定了我!我不能再像在超感官世界裡那樣雷厲風行。但此時有個人用她自身的普遍性安撫了我,她就是我的母親。和擁有普遍自由的我不同的是,她把家庭視為自己的普遍實體。與基于憤怒的情感存在的父子關系不同的是,母子關系的存在是基于普遍:母親在子女中得到她的現實,随後母親又在子女的形成中歸于消逝,最後子女從母親的消逝中找到自為存在和自我意識。我和我的兄弟都接受了家庭精神,家庭精神通過兄弟變成個體化的了,從而能夠向一個不同于且外在于它自身的另外領域發展,過渡為普遍性的意識,最後我們被普遍性的意識趕到共體裡,找到了我們有自我意識或自覺的存在,并以神的規律為它的力量證實!
具有自我意識的精神脫離抽象的、無形式的本質回到自身,将它的直接性提高到自我的水平,也就是使它的簡單性呈現出多樣的自為存在性,而且是精神性的知覺的宗教,在這裡,精神分散為或強或弱、或豐富或貧乏的無數多個精神。個體性的靜止與無力,過渡到具有破壞性的自為存在,這被稱為内在世界的排他性,同時有與之對應的排己性,即把特質變為與其對立、相反的特質的性質。基于排己性,每個被給予的表象在本性上都會有一個連續的表象系列與之相聯結,其中每個表象都再造着先行的表象的内容,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它始終把過去的因素附着在新的表象上,這裡内在世界創造的新的表象因素被稱為“時間因素”。借此,我們在精神領域發現了時間表象的起源,時間的存在是直觀的一切主觀條件的前提,時間推動着視覺、味覺等感性關系與對象之間的純直觀,通過純直觀我感受到這個世界一切精神運動的刺激,結合倫理關系的經驗與對外世界精神運動的感知,我發現這個對象世界是天真的花草宗教或植物宗教由我無自我觀念的自我,過渡到嚴肅性、有罪惡的動物宗教。由于動物宗教具有規定性和否定性,各種植物天真的、無差别的狀态被打亂,它們的自為存在被破壞。根據這種利害關系來推測,如果說動物宗教世界是對象背後的感官世界,那麼,植物宗教世界肯定是現象背後的超感官世界!我的摯愛啊!原來,當我們還在超感官世界時,我們是通過樹來進行交流!
我的摯愛啊!無論我們是在感官世界還是在超感官世界、無論我們是彼此的可規定的對象還是不可規定的現象、無論我們是通過普遍性的共相還是通過生命之樹來交流,我都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