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詛咒的女人,她是自己的火光和影子,她是一人分飾湯姆雷普利、伊波利特和德爾菲娜的Modesta,在夾縫中野蠻生長,帶着複雜危險的魅力。邪惡?她哪裡稱得上邪惡?不過是從詛咒中奪取解放的力量;不過是通過表演與操縱不斷重寫自己來攫取生存空間;不過是将性.實驗作為對教會、階級和道德秩序的激烈反抗;不過是處于持續流動中的“自我發明”并建構非穩定的身份;不過是用欺騙謀略暴力來突破禁锢;不過是把情欲變成一種力量與權力的實踐;不過是發掘了女性主體在禁忌與堕落中重塑自身的可能性;不過是強勢主動過于自由,不過是純真毀滅顫抖不已…不過是既美麗又不可馴服。
Madre Leonora是一切的開始,她是Modesta永遠無法滿足的缺失部分,這種缺失發動了Modesta的欲望引擎,自此以後的所有人都是在不斷替代不斷逼近卻永遠無法真正填補Leonora留下的空洞,所以她一方面追逐聖母式的象征秩序,另一方面又不斷反叛和挑戰這種秩序-一個既要逃離“母親”,又要複制“母親”的循環。Modesta和Beatrice的靈肉結合則呈現出在邊緣創造新秩序的行為,即女性之間如何在父權體系之外互相凝視、渴望與賦權。Modesta在與男性的關系中往往帶有功利性或創傷重演的色彩,而在與女性的關系中,她獲得的是具有創造性的和颠覆性的欲望經驗,這促成了她對命運的占有與改寫。
Modesta的海是萊斯博斯島,一片流動、柔韌又危險的女性疆域,既是無邊無盡的誘惑也是深不可測的宿命,承載着她最原初的欲望,也代表了沖刷之下的重生,不斷召喚那主動背棄舊世界的勇氣,開啟永恒的航行;Modesta的海也是尼采筆下的das meer,寓意着無限、深淵與自我揚棄。大地象征根基、家族、傳統與束縛,而海象征漂泊、越界和流動的身份,Modesta 不願被釘死在大地的秩序上,她一次次向海靠近,正是她不斷逃離父權規訓、拒絕“家園”的傳統意義的傲人姿态,海是她靈魂的孤獨鏡像,隻被敢于奔向大海的人凝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