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的個人打分與本篇影評無關)

原文出自:《電影手冊》423期-1989年9月刊

原文作者:Sonia Kronlund

譯文首發:公衆号“遠洋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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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如下:

在拉普蘭的一家公路餐館裡,泰斯托·卡蘇裡甯的父親在自殺前将汽車鑰匙交給了兒子。卡蘇裡甯駕駛着這輛美國敞篷車(頂篷敞開着)啟程,但毫無目的、隻是向南行駛。看到這些開場畫面,我們可能以為《升空号》将會是一部公路片,充滿漂泊、等待與迷失的主題。但事實并非如此。這部充滿活力的影片不斷打破我們的預期,先是不斷暗示某些經典電影類型的套路,然後再巧妙地偏離它們,盡管影片也承認受這些電影影響。實際上,《升空号》(作為由《天堂孤影》所開啟三部曲的第二部【譯者注:阿基“無産階級三部曲”包括《天堂孤影》《升空号》《火柴廠女工》】)直奔主題,以預先設計和精心計算的方式推進情節,時常還帶有挑釁的意味。對考裡斯馬基的影迷而言,可能顯得有些程式化或做作。對其他觀衆而言,這部電影依然保持着神秘感,場景以驚人的速度和簡潔呈現(影片長度很短,僅有74分鐘),但其簡約與堅定并不妨礙其深度,甚至還帶有幾分極具芬蘭特色的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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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于自己的參考,《王子複仇新記》的導演在這裡依然保持着濃厚的莎士比亞風格。需要知道的是,在《暴風雨》中,阿裡爾【譯者注:《升空号》片名為Ariel】确實是那個必須平息風暴并确保船隻在擱淺後重新啟航的精靈。在影片中,“阿裡爾”是那艘船的名字,它帶着卡蘇裡甯、他的朋友和兒子離開芬蘭并前往墨西哥。而正是這種抒情的意境,最終開啟了三部曲第三部的序幕。

但在《升空号》中,最令人驚歎且無疑也最具技巧的地方,是考裡斯馬基如何利用這部影片迅速回顧其他電影的方式。《升空号》作為一部集所有電影類型于一身的影片,在開頭是公路片,在進行社會批判時顯得像紀錄片(影片獻給芬蘭現實的記憶),在冒險段落是警匪片,其處理方式接近無聲電影,歌曲使其具備音樂片特點,在導演考裡斯馬基眼中及其幸福結局來看它是喜劇片,而在心理刻畫上它又是一部愛情片。簡而言之,這是一部因像所有電影而顯得無特定風格的影片,如果要說其相似之處,那這無疑就是考裡斯馬基式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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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在《電影手冊》第418期(1989年4月刊)上,曾為阿基兩部電影(《天堂孤影》《王子複仇新記》)撰稿的Frederic Strauss也在戛納電影節後對阿基當時的新片《升空号》撰寫了一段文字,如下:

芬蘭特質

《升空号》是考裡斯馬基為紀念芬蘭現實而創作的三部曲的第二部,第一部是《天堂孤影》,他正準備拍攝三部曲最後一部《火柴廠女工》,而《列甯格勒牛仔佂美記》的混音也已完成,或許會在戛納電影節上放映。在《升空号》中,我們看到了之前考裡斯馬基作品中的地點、角色和情感元素(一個關于愛情和工作、黑幫和冒險的工人的故事)。這部對話極少的電影在叙事和拍攝手法上也展現了局限性,無論是對話還是場面調度(鏡頭通常在流暢而簡單的動作中淡入淡出),仿佛隻是為了驗證在《天堂孤影》中所揭示的芬蘭社會現狀的問題。然而,導演對工人世界的觀察依然準确,他以原始的方式捕捉工人的面孔,以簡潔而尖銳的方式概括了人們稍顯平淡稱之為社會氣候的沉重感。這種不願屈服于任何說教式論述的意圖,反而可能會對影片造成影響,從而增加了其輕盈感,而考裡斯馬基還告訴我,他對《王子複仇新記》的反響感到失望,因為在他看來,沒有人真正認真對待其政治維度。在論壇上展示電影的考裡斯馬基略顯醉意,讓人想起法斯賓德:身材魁梧、精力充沛、面無表情。當我問他是否打算在柏林看幾部電影時,他回答說:“我連續拍了三部電影,接下來我要喝三天酒,星期一再回去工作。”芬蘭的光線隻給電影導演留出從4月到9月的拍攝時間,剩下的時間都是黑夜,而考裡斯馬基深知拍攝生活嚴酷的滋味。

往期阿基·考裡斯馬基相關《電影手冊》譯文:

《電影手冊》407期:評《天堂孤影》(1986)《電影手冊》413期:評《王子複仇新記》(1988)《電影手冊》801期:評《枯葉》(2023)《電影手冊》801期:采訪吉姆·賈木許(關于阿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