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提供方法论的电影。如何让生活具备自身的完备?本片提供了两种姿势:观看与劳动。观看,意味著对世界的重新认识,当我们追隨男主停驻的目光时,彷彿也跟著经歷了一场观看的仪式。透过这种仪式,强化让自己平静的暗示,当动作足够缓慢,凝视的时间足够长久时,和平的心情便得以成像。劳动,踏实规律的劳动意味著一种积累,这种在现实世界不会背叛自己的积累,是一种內心世界的隱喻。当我们通过清洁世界,將劳动的积累具现化为眼前整洁的画面时,现实世界与內心世界產生了连结,整理空间的过程,就像在整理內心,以达成心灵澄净无明的境界。

方法论仍需要某种值得仰赖的根基,而这份根基在电影里便是这样一种「相信劳动」的意识。相信我们的劳动是有真理上终极的意义,再微小的动作与原则都是有闪光的,如同那最寻常洒落在地上的树叶间隙的光影,重要的不是它创造了什么,而是我们相信什么,我们坚持什么,奠基一个人之所以成为一个人的成就感,就来自於我们对自己所相信事物的一分分的积累。

男主从家里走出,去城市各个角落工作,又回到家,这完整、琐细、规整、几无变化的每一天,竟可以有这般整洁完美的姿態,但同时却又不可避免地承受这样生活的脆弱性与孤独,结尾长久地聚焦於男主那沧桑而充满毅力的脸,面对清晨太阳的升起,他的微笑逐渐转为哭泣,於是我们似乎发现了,所谓完美的生活的信念,是一种脆弱的概念,它可以是最强大的清贫的生存態度,也可以是回首虚无的自我怀疑,后者会不断侵扰前者,而前者对后者是如此无力。我们似乎只剩下唯一一种选择了,若是在这样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