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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Stefan Ivančić

原标题:SONIDOS DE PORTUGAL

原文链接:

http://www.elumiere.net/numeros_pdf/Lumiere_num1.pdf⁽¹⁾

翻译、校对/龙舌兰穿堂风

排版/Act

制图/Marlboro

⁽¹⁾文章收录于Lumière杂志第1刊第69页

在《期盼的八月》的最后几分钟里,我们会参与一场摄制组的讨论。导演米格尔·戈麦斯跟录音师瓦斯科·皮门特尔(Vasco Pimentel)说,在拍下来的素材中出现了不存在于那里的声音。“这怎么可能?”戈麦斯问他。皮门特尔的众多回答中有一个是“我跟你不一样”,还有“‘一次只录一个声音’没那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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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插曲除了给我们剪辑出了一些能向我们清楚地展示集体精神的镜头以外,这种集体精神存在于为了让这部电影能拍出来而努力的人们之间,还向我们说明了《期盼的八月》有不同的打开方式;总的来说,关于一部电影的看法(visión)和解读(interpretación)完全是主观的——因此,有位在维也纳国际电影节(la Viennale)看过本片的评论家会讨厌它并不奇怪,因为他觉得这部电影支持乱伦。

我们该如何定义米格尔·戈麦斯这第二部长片的根基呢?除了“音乐喜剧片”(comedia musical)之外,这个评语是戈麦斯用来定义他的作品的,《期盼的八月》还可以作为一部将纪录片和剧情片融为一体的作品(una composición de documental y ficción)——一种在近些年的当代电影中有越来越多的导演去尝试的拍法,实践这种拍法的导演有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伊萨基·拉库埃斯塔(Isaki Lacuesta)、阿尔伯特·塞拉(Albert Serra)、拉夫·迪亚兹(Lav Diaz)、何塞·路易斯·格林(José Luis Guerin) 、艾维·莫格拉比(Avi Mograbi) 或者阿里·福尔曼(Ari Folman),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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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并非要在此与区分这两种叙事的边界正面交锋,也不是要反对通过一种大众/日常的亲近(una aproximación popular/cotidiana)来书写历史/神话故事(relatos históricos/míticos)——尽管这也不是100%的事;这里我们找到了一种更为均质的两种“类型”的融合,纪录不断走向虚构,虚构又不断走向纪录,在此一切都像是既发生在现实里也发生在故事里:从演员对“摄影机”的反应(interacción)到对歌曲的演绎(interpretación)——在演唱会上、在家里、在卡拉OK听到的歌曲,这些都从在虚构开始时就在所有人物之间建立起来的感情关系中通过。

因此,《期盼的八月》是一部关于流动(el tránsito)的电影。电影内的时间流逝、历史时间的脚步——在一个国家的文化之中、岁月在人们身上留下的足迹——戈麦斯的电影序列(la filmografía de Gomes)中反复出现的主题,还有夏季的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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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们在《你值得什么》(A cara que mereces, 2004)里参与了弗朗西斯科(Francisco)童年时光的最后一场演出,电影中弗朗西斯科刚刚满30岁,那么《期盼的八月》同样也给我们讲到了从一岁到另一岁的流动:从那个动人的蒙太奇开始,其中的镜头表现的是小孩画一辆消防车的内容,还有那个消防车在公路上前进、同时响起托尼·卡雷拉(Tony Carreira)的歌曲《男孩的梦想》(Sonhos de menino)的长镜头,到埃尔德(Hélder)这个人物,他把塔妮娅(Tânia)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叔叔,从那场寓言性的、也正是由他自己起头的争论所引起的火灾中救出时,他就永远地打破了自己的少年天真。

但在这个时刻里,故事并不局限于此,这是个更复杂的机制(mecanismo),因为不仅要处理好作为个体的埃尔德身上的故事,还要向葡萄牙这一整个国家的大众想象(imaginario popular)靠近。仅仅说戈麦斯捕捉到了一些传统的最后一口气确实会显得无凭无据。然而,如果是从一个自“我们的时代”出发的更宽广的角度观察的话,要说戈麦斯的实操是具有历史性的确实是合适的:所有这些在葡萄牙内地举行的典礼,像夏季派对、广场上的演唱会、摩托车手的集会、宗教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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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改换形式,直至最后消亡;像这样,确实会有一种自觉去保存这些风俗习惯的意愿,并且还会为了输出去用新闻报道的形式讲述它们,就像《葡萄牙新闻报》(Jornal de noticias)所做的那样⁽²⁾。导演选择用胶片(celuloide)也并非偶然,跟数字记录所使用的1和0不同,这一种记录方式的物质性(materialidad)能确保具有证明价值的文件得到保存。

⁽²⁾从这个方面来看,有一些我可能完全没把握到的元素,但它们清楚地指向了这个国家移居到国外的人口:文中提到的《葡萄牙新闻报》,它让移民到国外的葡萄牙人获悉发生在他们的村镇和家里的事;Hélder和他父母在国外居住,住在斯特拉斯堡;根据一次与这部电影完全无关的聊天中一些葡萄牙友人跟我讲到的内容,托尼·卡雷拉(Tony Carreira),在《期盼的八月》里一直出现的那种音乐类型中最受欢迎的歌手之一,他在法国成长,在葡萄牙国内成名之前,他更早受到定居于法国的葡萄牙人的追捧;还有那个奇怪的、离不开自己的斧头的荷兰人 (?) (原文确实有这一个问号,不过这个人物确实来自荷兰),他从多年前就生活在那个镇子里了,因为就像我们已经从《你值得什么》里了解到的那样,“人们并非生来就是葡萄牙人;一个人是后天才成为葡萄牙人的”。

然而,虽然是一部关于转瞬即逝的事物的电影,这样的事物不断地在一个处在中间的时空里流转,《期盼的八月》还是意外地呈现出了一些开辟新道路的不归路(puntos de no retorno)。最具代表性的消失点(vanishing point)发生在纪录完全让步于虚构时:在埃尔德和塔妮娅骑着摩托车往前进入到前景的同时,集中在摩托车手们身上的焦点(la concentración)往反方向走了,把电影抛下了。

同样地,这也发生在前文已经提到过的埃尔德的英雄行为(acto heroico)上,也发生在塔妮娅的眼泪/笑容上:二者都象征着这两个年轻人不再天真无邪。

最后,还有谜团:埃尔德和塔妮娅表兄妹二人之间的爱恋;塔妮娅的母亲的失踪/被诱拐事件;父女关系;那个从桥上跳了下来的人[保罗·米勒(Paolo Miller)];瓦斯科·皮门特尔对照真实的影像“创造”的那些不存在的声音……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