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1-8二刷完毕,开个帖记录一下「第十二秒」的一些巧妙的细节设置/处理。本以为故事会因审查而被改得面目全非,但没想到,「第十二秒」“带着镣铐跳舞”,尽可能地还原了人设、对话、布景甚至道具细节,主创属实是费心了。
不按照顺序来了,想到什么写什么。
1、关于“许涟”身份的草灰蛇线
一年前溺水而亡的到底是不是许菡,赵亦晨一直在努力寻找证据,他观察许涟的言行举止,从咖啡杯上套取许涟的指纹,研究字迹,但最终还是无法证实,但剧本其实已伏下了一些草灰蛇线,暗示你,死的是许涟,活下来的是许菡。
首先是许涟与赵亦晨在咖啡馆谈监护权变更事宜时,整段台词基本上是照搬小说,就连许涟喝咖啡要放三包糖这个细节也搬过来了。
许涟比他们到得更早。这个时间段店里人少,她坐在角落的位置,脚边隔着一个旅行包,点了杯拿铁,加了好几包糖。
但剧本抓住糖包的细节,加了一段台词:
... ... “喜欢喝甜的”与“不喝咖啡”并不矛盾,“喜欢喝甜的”却“喝咖啡”,反倒显得奇怪。
所以,这个又喝咖啡又放了好几包糖还“喜欢喝甜的”,到底是谁?
其次是许菡叫善善躲进衣柜:
她记得,最后一次跟母亲说话的时候,周围也像现在这样黑。“善善,听妈妈的话。”当时母亲就站在柜门前,紧紧牵着她的小手,小声叮嘱她,“躲到柜子里,不管谁叫你都不要出声,好吗?”“杨叔叔和小姨叫我都不行么?”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短暂地沉默了几秒,母亲似乎摇了摇头。
剧本上加了一句台词:
... 连善善也分不清妈妈许菡与小姨许涟,如果许菡与许涟确实互换了身份,估计也没什么人能分辨出来了。
2、还原度极高的场景
... 鸡蛋上确实还有碎蛋壳,本细节控舒坦了。“你晚饭还没吃,带个鸡蛋。”匆匆从碗里拿出一个煮鸡蛋在桌角敲开壳,她追上去,手忙脚乱剥下鸡蛋壳攥进手心里,停到他跟前时还在捏煮鸡蛋光滑表面上的壳屑,手心的碎蛋壳掉下来也顾不上:“嘴张开,现在就吃,别待会儿噎着了。”... 胡珈瑛应了一声,见他没开楼道的灯,赶紧趿了拖鞋追过去。他跑得太快,她追过一个拐角,拍亮一层的灯,又追去下一个拐角。直到拖鞋脱了脚,她追到最后一个拐角,喘着气停下脚步,也没有追到他的背影。她久久地站在安静的楼道里,看着楼道底端空荡荡的出口,看着室外路灯投进来的一角光明,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 赵亦晨抬眼便看清了她。和胡珈瑛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身形也极其相似。她穿着一件米色的半袖紧身连衣裙,手里还拎着自己的手袋,清黑的头发仍然只有及肩的长度,瘦削的脸上眉头微蹙,凌厉的目光直直定在他的眼睛里。... “西瓜图案的T恤”,我怀疑道具组有强迫症但我没有证据“明天我会去见赵亦晨。”头也不抬地回答,她拎起一件印有西瓜图案的白色T恤,搁在腿上熟练地叠好,“谈善善监护权的事。”... 她收拢眉心,身子后仰靠向椅背,环抱起双臂的同时,也换上了昨天那高人一等的冷淡模样,“监护权可以给你,但是许菡留下的遗产你只能拿走一千万。这是我的条件,如果你不同意,善善就还是我带。” ... “你要是敢跑,我就敢杀了你”这句话在小说里也有,许涟对杨骞说,我早告诉许菡,只要她敢跑,我就敢杀了她。“你们觉得我会因为这个杀她?”冷笑一声,她依然沉着脸,一点儿不为自己成为警方眼中的嫌疑人而感到紧张,“我确实觉得遗产的分配不公平,但是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杀了我亲姐姐。再说她被拐卖,也是吃了不少苦。”语毕,她动了动身子靠向身后的椅背,抬头迎上程欧的视线,脸色平静如常,“等你们有切实的证据再来问我吧。”... ... 他想了想,“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吧?”
“还要八个月才生,你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了。”卧室里光线比客厅更暗,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得出她是笑着说这话的。... 车已行至下一个路口。许涟挂断电话,捉紧车窗上方的拉手,最后睨一眼那台尾随在后的小轿车。
身旁的司机猛地踩下急刹,她听到砰一声巨响,身子随着车身的震颤狠狠一颠。
两车相撞。... 两年前,她也是这么牵着妹妹的手,躲进了狭小黑暗的柜子里。车子开动的时候,妹妹问她:“姐姐,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她没有吭声。小姑娘便放开她的手,缩在那小小的角落里,双手合十,小声地祈求:“求你保护我,如同保护眼中的苹果。”“是瞳仁。”许菡说。“哦。”她咕哝了一声,重新祈祷。“求你保护我,如同保护眼中的瞳仁……” 3、一些隐晦但细思极恐的暗示
... “我就说许菡这个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他还在笑,“原来你真是许云飞的闺女呀?”听到那个名字,许菡趴下来,两只脏兮兮的手撑在冰凉的地板上,胳膊直哆嗦。“你们有钱,平时都是怎么玩的?跟这里的玩法不一样吧?”曾景元的声音在她脑袋顶上响,慢条斯理,字字针扎似的刺着她的耳膜,“马老头捡到你那会儿,你也没过八岁吧?那你开/苞的时候几岁?那么小的女娃,我都没玩过。”身子不受控制地发着抖,许菡眼前发黑,听他继续问她:“陪过几个?有没有洋鬼子?洋鬼子的家伙大不大?许云飞跟你玩过没有?”恐惧淹没了她。那感觉就像把脸埋进了蛋糕里。甜腻,恶心,窒息,羞耻。她不能呼吸。... 马老头坐在旁边那张床上,佝偻着背嗑瓜子,肩头披的还是那件破破烂烂的军大衣。见许菡回来,他抬起头,冲着男孩抬抬下巴,吐出瓜子壳儿,含糊不清地告诉她:“刚买来的,叫狗娃。”说完又转过头对男孩儿吼,“还呕!还呕就要呕出来了!继续吞!”走到距离门最近的床边,许菡脱下书包,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男孩儿。他呜呜哭着,撅着小屁股,伸出小小的手,抓起床铺上的什么东西,慢慢往嘴里塞。她看过去。奶白色的薄方块,一颗一颗散落在起了霉斑的床铺上,像水果糖。马老头便再抓起一把瓜子,捏着一颗送到玉米似的牙齿前,咬得咔嘣响,“还有啊,这个你可别再像上次那样放了。曾景元出的钱,买来就是为了送货的。”那头的床上,男孩儿刚吞下一坨“水果糖”,反胃似的哇哇干呕起来。许菡说:“条子都知道你们用小孩送货。”所以当吴丽霞要送狗娃去医院时,许菡才会拉着狗娃逃,不仅仅因为吴丽霞是警察,还因为狗娃的肚子里有“货”,之后吴丽霞与赵亦晨的对话里也隐晦地讲到了这种犯罪手法。
小说本身,比被审查过后的剧本更触目惊心,现实本身,比虚构的艺术更触目惊心。人世间的阴暗,人性的恶,人生的苦,本来就不是我们选择规避,选择无视,它们就能够自然消亡的。
暂时先这些,后面再陆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