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終于冷靜了下來,可以重新評價這部電影。冷靜和試圖重新看待它的過程,讓我想了很多。這部電影讓我對什麼是匮乏有了更深的理解。這部電影最大的,或許是唯一的優點,就是真誠。它的确足夠真誠,但是除了真誠以外,它就像一片黃河邊的草地那樣荒涼。我想我能夠被打動,是因為我自己就是一個匮乏如斯的人。在電影講述這個男人歸途中的故事——其實是一種想象——之時,導演也暴露了他的淺薄。說到底,這仍是一個單線的、自傷的、并有可能産生誤會的凝視的一個故事。同樣的,如果現在要我講述中學時從數十公裡外的學校回家的故事,我也隻能發出單調乏味甚至是猥瑣的聲音。我于是想到真誠有時候隻不過是匮乏的面具,誠實地言說自己是因為無可言說。在那些真正豐富和見多識廣的人類面前,我着實感到了巨大的自卑。不過也許,大多數人本質上就是匮乏的,畢竟顯然不是每個人都可能擁有有像陀思妥耶夫斯基或者菲茲傑拉德那樣豐富的人生,盡管我們多數時候意識不到這一點,但這不能作為降低我們面對藝術的眼光的理由。換句話說,在嚴肅地追求藝術之前,我們最好對自己的淺薄和庸俗有所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