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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ETTE (2021)

(提示:本文含劇透,請酌情閱讀)

來源作者:Kristy Puchko

翻譯:Protokollant

公衆号:抛開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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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德賴弗長期以來喜歡扮演複雜的無賴角色。

令人憤怒的好鬥卻又不可否認的誘惑,他突破了在《都市女孩》中所呈現的嬉皮士混蛋男孩的表演。然後他像在《星球大戰》中扮演的黑心大塊頭凱洛·倫一樣,在遙遠的銀河系掀起一場令人抓狂的熱潮。在《婚姻故事》中,德賴弗将沸騰的憤怒和酸澀的愛情帶回了現實,這不僅給評論家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還赢得了他的第二次奧斯卡提名。

現在,他又将同樣的惡棍角色帶入到超現實主義的領域,出演了萊奧·卡拉克斯具有挑釁性的、獨特的音樂劇《安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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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被标題所迷惑,雖然《安妮特》的命名是取自一對父母可愛女兒的名字,但故事卻牢牢集中在德賴弗最新的反派亨利身上,亨利是一名脫口秀演員,他把喜劇當成一項全面接觸的運動。

自稱“無尾猿”的亨利,穿着髒兮兮的綠色浴袍,大步走上舞台,就像一個連敗的職業拳擊手。他不常講笑話,而是用狂躁的攻擊性語言來攻擊觀衆,命令他們大笑。

觀衆确實這樣做了,在一個活潑的、搖擺的大合唱裡,這很快證明了亨利在遊戲中處于領先地位。他把麥克風像鞭子一樣甩來甩去,他是觀衆的主人,舞台的神。他身體上的肌肉發達,僵硬得像一條準備攻擊的蛇。他的長腿猛烈地踢出高踢腿,擺出橫掃的姿勢,像一種鬥毆的舞蹈,亨利自認為他的表演是具有暴力色彩的。

“我殺了他們,毀了他們,謀殺了他們”,他對他的歌劇情人安(瑪麗昂·歌迪亞飾)輕聲說道。“你的表演怎麼樣?”。安的表演是一段關于恐懼和死亡的高亢的詠歎調,赢得了熱烈的掌聲。回想起來,安笑得很開心。“我救了他們”。

他們是一對奇怪的夫婦,不僅是因為他們的态度和藝術形式不一緻,而且在視覺上也是如此。那個美國男主角比身材嬌小的法國女演員高得多。當他拉着她親吻時,不知道他是要抱着她還是要壓扁她。

他們在銀幕上的化學反應非常激烈。在朦胧的白天和炎熱的夜晚,夢幻般的愛情歌謠席卷着觀衆,在那裡,他們一起創造了美麗的音樂,無論是從字面上還是隐喻上。但不幸的是,這種幸福是短暫的。婚姻、事業的波動和一個孩子把他們的關系推到緊張的境地,把他們推到了一條預示着毀滅的黑暗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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緻使他們關系破裂的細節是非常熟悉的,大多摘自名人醜聞,包括“#MeToo”運動的指控,甚至經典好萊塢的真實犯罪猜測。

首先,斯帕克斯(美國流行二人組Hot Fuzz的導演埃德加·賴特剛剛在他的第一部紀錄片中介紹了斯帕克斯)參與了安妮特的劇本和所有音樂的創作。羅恩·梅爾和拉塞爾·梅爾兄弟用誇張的管弦樂演繹了激動人心的時刻,并在簡單的歌詞中表達出他們的情感,歌詞一遍一遍充滿活力地重複着。

影片中有些情節顯然是為了引人發笑。例如,一系列花哨的八卦新聞報道與故事情節交織在一起,配有活潑的圖像、聒噪的記者和滑稽笨拙的ps圖像,看起來就像狗仔隊拍攝的這對名人夫婦的照片。

從結構上看,這些場景很快就展現了真實情況,但它們同時也是對名人娛樂報道的一種嘲諷,這使得對公衆人物私生活的猜測成為了一場盛宴。真實與表演之間的張力是貫穿整部電影的主題。但其中的界限通常是模糊的,這使得人們對這部電影意圖的解讀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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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斯通過在整部作品中所表現出的虛假,将觀衆從标準的懷疑狀态中推了出來。影片的開頭就像一部舞台劇。在黑屏上,主持人命令觀衆不要通過笑、哭、放屁或呼吸來幹擾表演。接着,一間錄音室裡的燈光亮了起來,斯帕克斯準備在這裡表演。兄弟倆問:“我們可以開始了嗎?”于是,那首同名歌曲就跟着他們走出了錄音棚,來到了街上,德賴弗、歌迪亞和他們的合作演員西蒙·赫爾伯格也加入了進來,但沒有穿戲服。遊行結束後,他們戴上假發,換上了便裝,換上了更适合拍照的服裝。

因此,影片的故事就從這裡開始了。然而,影片中詭計的提醒依然存在,其中最主要的是對他們的孩子安妮特的表演選擇。這不僅在預告片中有過暗示而且也在戛納首映後的評論中有過透露,《安妮特》的中心表演是由一系列木偶代替了一個真實的孩子。

這是美國狙擊手的風格,沒有企圖愚弄我們的眼睛。安妮特皮膚柔軟,關節清晰可見,她顯然是一個傀儡。除了強調叙述中的技巧外,讓孩子成為一個文字對象反映了她父母對她的看法。對父母雙方來說,安妮特是他們的玩物或藝術項目。誰将塑造這個有天賦的女孩成為他們最終的戰鬥,但遺憾的是,這是片面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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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克斯給了亨利這個脾氣暴躁的反英雄太多的空間,讓他變成了“綠巨人”或是“狂想曲”,而安的形象卻可悲地顯得過于單薄。她感覺像是克裡斯托弗·諾蘭《注定的妻子》系列中的一個角色,歌迪亞在《盜夢空間》中飾演的柔弱的蛇蠍美人。 令人驚訝的是,對于德賴弗來講安妮特是一個更具吸引力的屏幕合作夥伴。木偶戲團隊做得如此出色,簡直令人毛骨悚然。一個蹒跚學步的孩子笨拙的身體,一個陷入困境的孩子溫柔而悲傷的眼神,以及活着的人的粗心的漫不經心的手勢,都被非常精确地捕捉到,不久,安妮特成為一個傀儡也就不覺得荒謬了。 這部分是因為德賴弗在面對這樣一個奇怪的“現實”時從不退縮,他以溫柔和焦慮的混合方式對待孩子,就像亨利對待他所愛的一樣。他對着這個脆弱的孩子的混亂能量制造了令人反胃的懸念,歌曲中唱的更多的是他的野心而不是愛。 亨利的故事是一個關于有毒男子氣概的警示故事嗎?這是對成名所作犧牲的悲歎嗎?這是一場關于從身份到人格的滑脫的悲劇嗎?這是關于人類同食的寓言嗎?以上所有都是可能的,然而,答案可能并不重要,因為這部電影是一個迷人的旅程,盡管不穩定、色彩爆炸、歌曲爆發,并沉迷于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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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音樂劇時長2小時20分鐘,講述了一些奇怪的話題,但很少有令人滿意的内容。這部電影并不枯燥,因為卡拉克斯帶來了使他的電影《神聖車行》令人震驚的原始想象力,并将其轉向好萊塢的浪漫期待。也許這就是重點,《安妮特》不是一部電影,而是一種情緒。

不管它的意圖是什麼,《安妮特》都是非凡的。這是電影、現場音樂會舞台表演和名人文化的令人振奮的碰撞,被徹底颠覆和釋放。它所傳達的信息可能已經遺失,但情感仍受到沉重打擊,尤其是在結局中影片褪去了閃光和做作,專注于一些純粹、痛苦和令人難忘的東西。

文章來源:Annette review: Leos Carax’s mind-bending musical is all Adam Driver’s show - Polyg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