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事無巨細地描述一下這一個晚上。

|大汗淋漓

出發去深影,我感覺很好。可能是騎車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我好好地睡了一會。那是從學校去小西天的路,但不經過北師。在學院路上騎車有時會感覺很閉塞,你總想在本就狹窄的非機動車道上超過前面的車。直到小西天,都是一段閉塞的路,兩邊被樹影遮擋。

快到深影的時候,我看到身邊騎過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生。男生或男人,我不知道,因為我沒有看見他的長相。他的襯衫沒有系扣子,騎車時會向兩邊被吹開。我一直在他後面,沒能看見他的臉,又或許我不想看見他的臉,又或許是因為前幾天我在五道口看見了那個從此讓我念念不忘的男生但他隻用了半分鐘三十秒的時間就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突然,就到鐵軌下面了——一切在這一個點上都變得開闊了起來——我的耳機裡開始放樸樹的“那些花兒”——我第一次是在懷柔的雷天聽到這首歌——我聽着這首歌,眼睛看着前面漸行漸遠的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覺得此刻自己是多麼的幸福。然後他不見了,因為我不得不停下來,因為深影已經到了。

《火女》很像是韓國版的欲望号街車,至少女主讓我想起了歇斯底裡的布蘭卡。最後一場戲拍的很不錯,用雨結尾。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女主是尹汝貞,所以整部電影對我來說又變得更詭谲了。還有我塞在包裡的薯條味,從韓國一直到了蘇聯。

我也完全不記得五道口男人的長相了,他和很多其他的人一樣都變成了我自我咀嚼的感情。就像最近發生在我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一樣,我無法記住她們确切的模樣,之有一個模糊的印象,隻知道她們發生過,而幸運的是其中的大多數都很美好。所謂頓悟,好像是回歸抽象的溫情。

|轉場

從深影到世紀金源是一條非常筆直的路,學校在中間。看完《火女》我很高興,一路上腦子裡不停的在喊어떻게!어떻게!在翻過最具有特色的那個大坡時,我特意倒退了幾十秒,讓泰勒能在我沖下坡的時候唱出最後一段verse的"say you remember me"。我好自由。

|鏡子

直到現在,我還是能在每一次呼吸中感受到塔可夫斯基的存在,好像一呼一吸之間就是童年樹林和二戰戰場的轉場。每一次開門關門,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變得零散,開始彼此間隔。從影廳走出來有一段走廊,房頂很低,讓我有一種跟着鏡頭向前推進的感覺。好像是新近沾染了什麼瘾一樣。

我希望這種狀态能保持下去。我很喜歡在塔可夫斯基的鏡頭裡,每一種感受都在被真切、平靜地感受到;我喜歡他與自己的回憶和情感如此泰然地相處,沒有顧慮。我在今天——昨天的第二天——看到《鏡子》可能是一種非常難得的時運,因為我現在比過去這個夏天中的任何一刻都要平靜。多希望可以在影院裡看到《鄉愁》和《飛向太空》,多希望再看基耶之前可以好好地睡一覺,多希望再看一遍《羅馬》和《八部半》。走出影院的時候,han跟我說“下雨了。”那一刻,我真切地覺得快樂。

|電台司令

周四的晚上。很久沒有這樣的晚上了。

最近又在聽Asleep,又在想Charlie。這些東西總是能将我帶回那個時候,那個所有一切都溫柔又新鮮的時候,那個美好的希望依舊純潔的時候。我昨天在日記裡面說,也許是我在沒有成熟的時候誤以為已經成熟,在還不明白的年紀說服自己全知全能。也許半夜依舊還會被一些擔憂占據,但那卻已經是我生活中唯一的不快了。我想用盡全力去愛自己,愛這些人。

我的北影就快要結束了,隻剩最後一部《惡魔》。覺得有意思的是,我已經把周圍的這幾個影院都抽象化了,也貨比三家發現小西天的椅子最舒服,但英嘉的廳子更合我口味;而平常愛恨最糾纏的UME卻一次都沒去,但也算因此認識了深影,并且在裡面看了《洞》這部年度最佳之一。

這就是《鏡子》。我可能見證了一個生命轉折人物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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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秒抓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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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