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放映了一場最新修複版的《神秘肌膚》。我第一次聽說《神秘肌膚》和荒木不過才幾個星期之前的事情。親愛的K,是你讓我愛上荒木的電影,但不得不承認,看電影的時候,我心裡想的全是你,那個小鎮青年,那個不酷兒的酷兒。短短幾周之後,我就跨越整個洛杉矶,和荒木坐在同一個房間裡,好像相識已經多年。
荒木感謝了粉絲,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流下眼淚。像這樣的電影,可能不會有很高的票房,但是卻會被一小部分人喜歡很久。也許這就是我想拍的電影。
今天試鏡了幾個亞當的演員。其中,來自秘魯的S實在魅力無限。但我并不是在說所謂樣貌,而是他躍然紙上的野性和靈氣。“靈氣”,我以前總聽他們說這個詞,現在自己也用了起來,但是更多是因為我還沒有找到恰當的形容來描述我當下的感受。竟然有一天,會有那麼多人去思考我寫的東西,去表演我寫的台詞。耐心等待,也許這就會成為我想拍的那種電影。
《神秘肌膚》已經是二十年前的電影,而距離荒木的堕落三部曲也已經過去将近三十年。那個時候的荒木,用朋克音樂和流行文化書寫着酷兒生活,在洛杉矶街頭或疾馳或漫步。三十年後的今天,酷兒生活沒什麼需要反抗的東西了,但酷兒這個詞本身就源自于混亂與反叛。我們是不是也要重新定義酷兒了?
看完五塊錢一場的電影,我鼓起勇氣開着朋友的車前往最近的一家凱恩炸雞。J前一晚就這伏特加喝得酩酊大醉,現在又困又餓。囫囵吞下填滿秘制醬料的三明治之後,她倒頭就睡,不過一會兒,鼾聲就從後座悄然升起。窗外的洛杉矶,依舊燈火通明,黑暗的高速公路引向光亮之處,來自三十年前的音樂在現代設備上被播放。《神秘肌膚》的原聲帶在網絡上已經無迹可尋,而最新修複的摩登版本,恐怕今晚之後就很難有機會重見天日——因為被她改變了青春的人們,還活在當初膠片的時代。
K,距離當初你在床前倒下已經過去了六年,以某種兜兜轉轉的方式,你又回到了我的生活裡,樣貌不在,音容不詳。也許,生活會在漫長蜿蜒之時透露軌迹,無論上行還是下行,都是浮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