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分:A-8.4
暫且保留,打四星。

前言:
友鄰評分高達9.3、碼了許久沒舍得看的神片,到今天的契機才看,也是順理成章。其一原因是按照導演的作品順序正好看到了奧米爾這部。其二是在梳理意大利電影的線索,也剛好看完了羅西裡尼的前十年作品,算是承前。其三,昨日又恰好重溫了兩部伊朗新浪潮的鄉村兒童電影—《何處友家》和《小鞋子》,算是本片啟後。

簡評:
比預想的更真實更純粹,沉入其中後放下了任何分析的欲望,這也源自于導演爐火純青的藝術手筆-自然流暢地攪入生活。

觀影體驗比較奇妙,三個小時内接連不斷地發生、上演着事件卻沒有真正的戲劇性高潮與層次感。未察覺便開場了,未注意落幕了。

視聽之道:
鏡頭和場景的銜接了無痕迹,鏡頭自身是完整而獨立的,但同時又彼此之間融貫一體。
如果看過的話,巴贊一定會高度贊賞本片。巴贊稱之為“事實-影像”的片段,“其本性不僅在于與其他“事實一影像”保持聯想性關系,而是強調尊重事物完整性的鏡頭。”巴贊進一步論述道,“這在于影像的離心特性,即可以構成叙事的特性。每個影像單看上去隻是現實的一個片段,現實存在先于含義,銀幕的整個表面應當再現出同樣的實在密度 。”因而鏡頭首先作為事實呈現,而含義是在觀影的過程也即電影進展的過程中所産生和建構的,甚至“隻是在悟出它與另一些事件之間的聯系後才能逆推出來。”至于這個意義是否是本體意義上在先的、是否是導演清晰認識到的并不重要,但是每個事件本身都具有獨立于情節、超脫于劇本的意義。

此外。它拒絕從任一角度對現實進行剖析(這和對現實的截取無關),這也體現于攝像和表演等方方面面,一切都不是以預置的道德教條和情感分析作為基礎的。因此,影片“力戒拆散由現實統一起來的整體:人與他的環境。”而這并不意味着他絕對客觀地(這也是不可能的)看待現實,而是根植于一種看似矛盾的态度-他愛着現實的原貌也憐憫着人物。本片描述19世紀末意大利北部的鄉村,不僅意在發掘沉寂的年代,也為僻壤中沉默的百姓發聲。

本片全部采用群衆非職業演員,人們和其社會環境水乳交融、密不可分。作為最好的演員,他們最了解這片土地,他們的每個行動都是源自其生活習慣的自然。

叙事方面,本片呈現出全景式立體的紀實描繪,鄉村涵蓋着從宗教到民主的多元文化,以及不同層次的關系:地主和農民的關系,人與土地、牲畜的關系,上帝和子民的關系。

影片不再困囿于單一主線,也不是簡單的群像,而是走向流水般複線的散文,在共時性中展現共同體的生活圖景。

另外,時間跨度上,有着某種近乎史詩般的四季輪回變遷,但卻是以最平和的姿态呈現的,既沒有《百年孤獨》(二者的共同點還在于作者的創作靈感都有汲取于祖母,而本片的許多角色都有導演祖母的影子)的魔幻性質,也沒有《安德烈魯布廖夫》的英雄主義殉道者的形象。

同樣作為時間跨度大、多線(如愛情和家庭)和群像構成的鄉村史詩,應當以本片同安哲的《哭泣的草原》做一對比。本片雖然使用長鏡頭卻沒有安哲式扯着脖子搖動、也沒有明顯的推拉,隻是以最簡單卻恰到好處的靜态鏡頭剪接呈現。相比下,安哲的詩意略顯生硬做作,恢弘的史詩氣勢有些誇張,但的的确确給觀者帶來了更為震撼磅礴的體驗。

最後,不得不提及本片的配樂,從巴赫的弦樂(想到塔可夫斯基)、鐘聲、再到莫紮特的鋼琴,音樂仿佛從天而降又仿佛始終生長于這裡、盤旋在這片大地之上。
與此伴随的是無所不在又毫不突兀的基督教傳統。每每在黑暗中,人民的苦難愈發緊密連接着上帝,而基督教信仰根深蒂固也自然無間地存在于人們之中。

與此同時,人們又緊密地與大地交聯在一起。導演自述說,“本片既是其本人的生活記憶,也是那片土地上的農民的現實寫照。”
因而,越是私人化的越能引起情感共鳴,越是現實的越能引起精神的觸動。
不過,這畢竟不是我的生活和記憶,必然會有隔閡,無法完全打動我。或許除非經過像《鏡子》那樣高度私人化且經過一定的提純和凝練,方能直鎖具有相似經曆的對象、甚至逾越表層經驗的隔閡達到某種程度上普遍和深遠的認可。

ps.三個小時的幕後花絮合集,斷斷續續花了一個星期才看得差不多。不過标題的含義始終沒搞清楚。
25.10.8-9投影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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