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撰文/法蘭西膠片

疫情折騰的一個來月,電影市場正持續垮塌。

但也有一支小草,撥開了礫石,從廢墟中挺了出來。

《揚名立萬》,豆瓣7.6分,預估票房7.6億。從目前的戰況來說,它就相當于去年的《除暴》,大前年的《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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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萬合天宜真正的口碑票房之作,是公司的破冰之作,但在一些影迷心中,它是罕見的“表達之作”。

它的口吻是刁鑽的,心底是向善的,面子是熱鬧的,裡子是冷酷的。

《揚名立萬》無論如何都貢獻了一個2021年度場面,當黑衣人在最終時刻登場碾壓一衆主角時,天不知地不知,卻是我知你知。

我對這部電影的表達特别好奇,尤其是對導演劉循子墨出奇地好奇,我覺得他做的還是我以前認為他最擅長做的那些事,但在這其中,他又做到了他完全可以不用去涉險的領域。

所以也就有了半個多月前的這次聊天,有些問題我問了,有些問題我也沒問,我得像男主角李家輝那樣,放下正要抓住夜莺的那隻手。

差不多在最後的時候我問到,你怎麼消化當前社會的負面信息,他說:

“一切和合事物皆無常,沒有一個東西是一直壞的,也沒有一個東西一直好的,靜觀其變吧。”

我覺得,真信這句話的人,是一定能在當今中國電影生态裡找到平衡的辦法的。

這是當前所有青年導演都應該去領會的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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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劉循子墨

01.瓶頸的轉折

第一導演:咱們從頭聊,我記得你說一開始的起點,是想拍一個《報告老闆》的電影版?

劉循子墨:沒錯,最開始是的。

第一導演:人物全一樣的嗎,還是有變化的?

劉循子墨:都是一樣的,還是本煜哥、我、小愛,還有白客,我們四個人,也花了一年的時間寫出來一個腳本。但因為一些原因,資方撤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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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短劇《報告老闆》

第一導演:哪一年的事了?

劉循子墨:我想想,應該是17年底還是18年初,真有點記不清楚了,反正就是那兩年的事。

第一導演:那個本子還打算再拾起來嗎?

劉循子墨:上次我跟本煜哥還在聊這個事,當時做的一些笑點真的還不錯。但是你要是整個從結構來講,我覺得還得改才能出來。

它内部上是稍微純粹一點的喜劇,就不是像現在《揚名立萬》這樣的,所以現在來講,那個時候被停掉,有可能是挺好的事情。

第一導演:《揚名立萬》的早期靈感來自三谷幸喜的《廣播時間》,當時的契機是什麼?是你已經頂牛角尖了,不知道該怎麼突破了?

劉循子墨:沒錯,就是那個時候。你想,做了一年的劇本被停掉,真的挺迷茫的,因為我不知道後邊要做什麼。

我就和大家瞎聊,比如說一個人給我一個創意,告訴我電影應該這樣拍,我就想人家說的是不是對的?我不知道。接着我跟另外一個朋友說,有人給了我這個想法,他聽完就跟我說,不對,怎麼怎麼不對,我來告訴你哪個才是好的。我就,啊……當時就這種狀态。

第一導演:有點亂了。

劉循子墨:太亂了,特别亂。亂了以後,我說那怎麼辦?不能一直幹想啊。正好公司幫我接了戲,本來不太想演,我想把這個事想明白以後再去接其它工作,但是當時因為特别迷茫,所以想當換換心情吧,就去了。就在這個時候,當時的同事華宇給我推薦了《廣播時間》。

《廣播時間》一下讓我豁然開朗,因為我們确實也讨論過一個方向,就是拍我們的劇本會,把我們怎麼讨論一部電影,怎麼來完成一部電影給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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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時間》,導演: 三谷幸喜

第一導演:劇本會的信息量都比成片的信息量更大。

劉循子墨:沒錯沒錯,但是我們當時隻是讨論一下,也不知道怎麼去實現,就覺得劇本會這個也吸引不了觀衆。

第一導演:還是單場景。

劉循子墨:對,單場景,沒什麼可說的,這也不是紀錄片嘛。看完《廣播時間》以後,哇,原來這個東西可以這樣呈現。

第一導演:你有沒有想過更多形态、形式或者結構上的東西,比方說像大鵬《吉祥如意》那樣的?

劉循子墨:有,我們當時想了很多,甚至都想到把《報告老闆》其中的一個橋段擴展成一部電影,類似于當時我們翻拍《小時代》的《至尊四兄弟》,形式上怎麼弄,借鑒其它經典影片,也想到一些黑幫類型,亂七八糟的。

那段時間,什麼都想。但是,都沒有一個特别好的創意。

第一導演:我看豆瓣上還标注了一個曾用名叫《一部佳作的誕生》,這是什麼時候的名字?

劉循子墨:我們一開始想用的是《一部電影的誕生》,提報的時候就想用這個,但這個片名被人注冊了,那我們就随便改一個叫《一部佳作的誕生》吧。

開機的時候,其實用的還是《一部電影的誕生》,當時想的是回頭能不能跟所有權的人好好談談,把人家這個片名買下來。

第一導演:對方要拍一個什麼電影?

劉循子墨: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項目,後來就一直沒有去聯系。當時我們有一個制片人叫君君,他提議用我們片裡的一句台詞,“我保證你在上海揚名立萬!”他一說,我覺得這很有趣,寓意還挺好。

第一導演:我第一次看到《揚名立萬》這個片名,我還以為這個“萬”是萬合天宜的梗。

劉循子墨:沒有,哈哈哈,沒有,沒有,沒想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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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循子墨(右一)在片場

02.狠角色,說狠話

第一導演:劇本最終定下來是什麼時候?

劉循子墨:開拍前一天晚上我還在修改,“了”呀,“得”呀,一些語氣助詞。

第一導演:那除了語氣助詞,人物關系框架全部對上是在什麼時候?

劉循子墨:開拍前一個星期左右。

第一導演:你這也是逼稿逼的啊!

劉循子墨:對,拍攝時間也有限,這裡面很多内容,隻能就先從劇本階段就砍掉,要做一些取舍。

比如說李家輝(尹正 飾),我們删了他一段探案的戲。最開始,他在影院看一個偵探片,然後很敏銳地告訴影院經理,你這個片子裡有缺點,說明李家輝是有辦案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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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循子墨給尹正講戲

第一導演:有這場戲的話也不會顯得李家輝做這些事情那麼突然。

劉循子墨:沒錯,是這樣的。

第一導演:餘皚磊那場戲特别好,作為第三幕重頭戲很加分。

劉循子墨:真的是,挺好。說實話,最開始我會有一點擔心,黑衣人突然這麼一來,這個事是稍微有點飄的。但是餘皚磊老師演穩了,賊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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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導演:你是不是覺得他這個人有點太抽象了,或者說在那個年代裡太架空了?

劉循子墨:對。會有一點那種感覺。

一開始餘皚磊老師這個人物設定是不一樣的,你看現在他們穿黑衣,其實想一開始給餘皚磊老師是一身白,特白,我覺得是一種挺好的反差。

可是跟餘皚磊老師聊了之後,我突然覺得他的想法特别好,就是說這個人是特别平常的一個人,看着就很安全的這麼一個人。但他辦的事,又特别狠。

但是如果你一開始就走嚣張路線,有可能觀衆就意識到,你接下來要幹嘛幹嘛的,有可能還會覺得你這個人是一個虛殼子,外強中幹,那就更沒意思了。

第一導演:我突然特想問你,你看沒看過餘皚磊老師之前兩部張藝謀的戲,和《揚名立萬》特有共性,一是《一秒鐘》,他逮張譯,也是很暴力的一個形态,但是他打完張譯還能安靜地在那看電影,就這麼一個人。另外就是《懸崖之上》,也挺狠的。我不知道你看沒看這兩部戲?

劉循子墨:我看了《懸崖之上》,但沒看《一秒鐘》。好像《一秒鐘》上的時候我們還在拍攝。聽你剛才說《一秒鐘》,我覺得裡邊的人物可能會有一點共性,會有一些沉的東西在。

但是跟《懸崖之上》會稍微有些差别,因為餘皚磊老師在裡邊屬于二把手,挺不服不順的這麼個人。

我感覺在我們這個片子裡邊,他演得是誰都可以替代他的工作,但隻要他還在這個位置一天,他就要盡職盡責,特别超然的一個人。

其實你知道嗎,最開始選反派這個演員,我想的是喻恩泰老師,他讓我想象不到一種反派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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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導演: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冒險?

劉循子墨:是稍微有點冒險。因為這個東西隻要稍微不特别對,觀衆就不相信了。後來發現喻恩泰老師其實更适合演鄭千裡,讓他演黑衣人就是賭,我覺得第一部片子,還是穩一點比較好。

第一導演:餘皚磊那句“記憶”台詞是你寫的還是裡八神寫的?

劉循子墨:裡八神寫的,八神那些關于“記憶”的詞,挺穩,而且挺準。當時我們大家一起讨論,這時候了,你不讓人對黑衣人産生畏懼,不抓人,那還能在哪裡?尤其是我們改了人物設定,如果他是一個特别嚣張的人,有可能說這個詞又有點違和感。

第一導演:弱了。

劉循子墨:沒錯,你想象不到,他為什麼會是這種強調,他不像是那種人,但是餘皚磊老師這種形象特别像會說這種話的人。

第一導演:話說你們去做調查,二三十年代上海有這種地下暴力部門麼?

劉循子墨:當時主要參照軍統的一些東西,八處、六室、一所。但是具體裡邊哪一個組織,沒有,我們就根據這個大面的東西,稍微設計了一下。

第一導演:你會不會覺得這種故事的張力很多都是來自暴力?

劉循子墨:暴力隻是其中一種手段,我覺得張力是屬于那種拉扯的感覺,通俗地說就是拉扯力,我更喜歡是内心那種拉扯力的感覺,更有趣一些。最後李家輝想伸手夠夜莺,但是手放下了,那種張力其實也是很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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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循子墨(中)片場講戲

03.現實表達的艱難,艱難地表達現實

第一導演:剛才說到結局我還在想,這個片子有沒有全滅的悲劇結局?

劉循子墨:最開始我們就是一個悲劇結局,夜莺她的确是死了,而且的确是齊樂山給她分的屍,就是因為他不想讓人家知道,你這個身上的勒痕是什麼,這個女孩生前發生了什麼,這幫人最後的确把這個片子拍出來,但大家也是生死不明,而最終結局的情節,是他們拍下來的這部影片被留下來,被一些電影學院的學生觀看,引發了争論,很多人一看就說這是一爛片,但也有一些同學覺得,這個片子,另有深意。

第一導演:這個結局也蠻犀利啊,為什麼換掉?

劉循子墨:就覺得太殘忍了。

第一導演:世界觀太黑了是嗎?

劉循子墨:對,難道好人就一點好報都沒有嗎?另外,把結局落在一幫學電影的學生上,跟我最開始想表達的東西也稍微小了一些。一下變成了電影行業的一些東西了,我覺得跟我一開始想表達的東西也相悖了,我是希望大家能看到身邊的一些溫暖跟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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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導演:或者說一種慈悲感。

劉循子墨:對,那個結局會稍微有點小。

第一導演:其實我感覺你性格還是更反叛的,比方說你家裡是美術世家,你本身也學的這個,但最後全跳開了,做網絡短片,就跟情節裡把那幅畫撕下來,墊腳一跳,有沒有跟你自身形成一種投射?

劉循子墨:哈哈,沒有,那個還好。其實美術也幫了我很大的忙,隻不過我确實沒有辦法踏實下來,像我父親一樣畫畫。

第一導演:畫畫很需要沉靜。

劉循子墨:是的,我的想法太多了。

第一導演:那你父母看這部片了嗎?

劉循子墨:看了,首映的時候我請父母家人一起去看的。我爸還約着說要再看一遍。看到我父母臉上很開心,這種笑容,我真的很開心,覺得至少這四五年做出了一點成績,能讓他們覺得挺欣慰的。

其實我爸從來沒有說讓我必須得畫畫,他最開始給我的設想是做大學教授,教幾門公共課,有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其實也挺好的一種狀态。

劉循子墨和尹正在片場

第一導演:你有沒有跟他們探讨這部電影的内容,就是你怎麼會拍一部這樣的主題的電影?

劉循子墨:這個還真沒有,他們好像對我包容度還挺大的,覺得你拍什麼都OK,隻要不拍一些觸犯法律的就行。

第一導演:剛上映的那幾天心态怎麼樣?

劉循子墨:就是既開心又緊張,還是開心多一點吧。因為看到觀衆能感受到片子裡想表達的東西,就挺開心的。

第一導演:上映前是不是很擔心觀衆到底能接收到多少信息?

劉循子墨:的确會有一些。

第一導演:那你自己是更希望《揚名立萬》這個片子觀衆看過之後一笑而過,還是說讓觀衆看完突然有點細思極恐?

劉循子墨:我明白你的意思,因為觀衆是我們創作的最後一環,最後對這個作品的感受,我沒法去給觀衆再解釋,就讓他們去感受就好。

從網絡到電影,我跟觀衆之間的感受,就是相敬如賓。我不去過分地要求觀衆,我都說到這份了,你為什麼還不能理解,我不會這樣。

對于觀衆你也沒有辦法影響我到底想說什麼東西,并不是說你這一塊表現得不好,那我就是想那麼說,我也沒辦法啊。

能感受得到,我就很開心。如果感受不到,那就這麼着呗。

《揚名立萬》幕後照

04.主觀唯心主義的驅動力

第一導演:說回現實的話,你平常會怎麼消化社會上的負面信息呢?尤其是在這兩年疫情的時候。

劉循子墨:隻能去面對。

第一導演:強忍是嗎?

劉循子墨:疫情讓我看到了很多真善醜惡的東西,是衆生相,面對這麼大的一個災難,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有真正為人付出的,也有那種投機商,你真的搞不清楚每個人都在想什麼。

但你看一些佛家的思法中,一切和合事物皆無常,沒有一個東西是一直壞的,也沒有一個東西一直好的,靜觀其變吧。我會看到很多負面的新聞,但同時也有很多好的新聞,我有可能就會更多關注一些好的新聞。

第一導演:你信這個嗎?

劉循子墨:我隻是用它去控制自己的一些情緒,一些負面。這不是一種逃避,而是當你情感累積到那個份上,你就真的得需要一個好的東西去宣洩。

好的情感讓我去宣洩,我覺得會比較好,我相信這個社會,讓我相信身邊的人,我覺得有可能以後也會用在創作上。

劉循子墨(中)工作照

第一導演:從創作上我對《揚名立萬》還有一個很好奇的地方,就是你雖然做了這麼多年的網生内容,但其實一直沒有真正踏入正統的影視行業裡,恰恰就因為你創作上的這種邊緣性,反而平衡了表達,你把一些行業裡既定認為無法直接表達的東西給表達出來了,還上了大銀幕。

劉循子墨: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是把雙刃劍吧。的确像你說的,我們原來就在網上馳騁,有可能大家現在看我們的目光,本能地加了一層,他們是做網絡的人,還是野路子,會有這種标簽。有可能我們的想法更加自由奔放一些。

第一導演:或者說,更能迂回一些。

劉循子墨:對。的确是。這也是我們創作的一個特點,不被很多東西束縛掉,但是我覺得這種情況,保持我們這種創作的特點,同時也多學習人家傳統的技法,我相信後邊會越來越好,也希望會越來越好,能被大家認同。

第一導演:有考慮去進修個導演啥的嗎,我今年采包貝爾,他就說自己為了當導演之前又回北電進修。

劉循子墨:我其實特别怕丢人,這部戲開拍前,差不多一年,一邊讨論劇本,一邊差不多每天晚上就要去看各種類型的書,劇本的書,導演的書,我不能在片場讓人家覺得我說了一些外行話,提了一些特别奇怪的要求,做一些特别贻笑大方的事,真的不能這樣。

我之後也會努力去學習,去看書,像你說的再學一些課程。

劉循子墨工作照

第一導演:《揚名立萬》對你下部戲更多的積累在哪,就是你能直接沿用的實用主義的東西。

劉循子墨:有可能還是劇作吧。

第一導演:還不是片場上的東西?

劉循子墨:一是劇作,二是一些拍攝經驗,當你趟了一路以後,後邊的話有可能會更熟悉一些,比方說拍攝完了看結果,就知道前邊做了哪些無用功,後邊我就把無用功去掉,這一塊我變得更自信了。

第一導演:話說你最近這兩年看片量怎麼樣,跟過去相比有什麼變化嗎?

劉循子墨:的确是因為弄這個劇本,看了各種各樣的推理、懸疑的片子。但是近一年真的是……

第一導演:忙工作,沒怎麼看片。

劉循子墨:對,沒怎麼看。我上次進電影院看的就是《懸崖之上》。

第一導演:這麼久了?

劉循子墨:真的這麼久了,前段時間就看了一個《摩加迪沙》。我真的很想進電影院,但的确是沒有時間。

第一導演:我就記得你特别喜歡看韓片,那你怎麼看現在韓片拿奧斯卡,然後《鱿魚遊戲》又全球爆款呢?

劉循子墨:我覺得人家很支棱,真的很支棱,就感覺他們找到了這種密碼一樣的東西。但其實我平時不太喜歡看《鱿魚遊戲》這種片子,真的是不喜歡,它把人性的各種各樣的醜惡全都這麼扒開,你這樣讓我看完了以後,我沒法再面對生活中的其他人。

因為對我的感覺是,即便我們現在關系這麼好,但有可能在一個特定時間裡,為了自己的生存,你就真的可以拿槍斃了我,那我跟他還怎麼去相處?

有可能大家會覺得這種想法比較天真,可是有些人就會覺得人性是醜惡的,但我還是相信人性,就像咱倆剛才說的這種張力,你把它拉下那一面,它醜惡的東西就會越來越少。

我比較相信的是這種東西。

第一導演:那你還算一個偏樂觀的人。

劉循子墨:對,我是一個偏樂觀的人,的确是。

第一導演:那就沒法去做絕對理性主義,人就得死,人就是壞。

劉循子墨:沒錯,我平時也不會看這種片子,它會讓我特别難受,甭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會難受。

第一導演:最後問你一個,雖然你是從網絡火的,但是你怎麼看現在的短視頻啊?它會沖擊到你們的思路嗎?

劉循子墨:說實話,我挺佩服現在很多創作者。這個片子當時大家說需要一些抖音方面的宣傳,但是我沒有下載過抖音。

第一導演:啊?你沒下載過抖音?

劉循子墨:沒有,真的沒有。我喜歡上B站,或者在微博上看東西,但沒有下載抖音。

因為當時他們跟我說,下載抖音特别消耗時間,有可能你看着看着這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就過去了。我是聽說啊,我沒有嘗試。後來因為宣傳片子,下載了抖音,看到裡邊的确是有一些創作者很厲害。

第一導演:喜劇上的嗎?

劉循子墨:喜劇上是,情節上也是。它有些反轉什麼的我真沒想到,那些東西,一開始我是抱着故事肯定後邊這樣的形态。結果它是從另外一個視點給了我一個反彈,我當時就覺得,好厲害,我們每個人因為短視頻能有所表達,我覺得也挺好的。

但是現在節奏快了,大家都知道短視頻該怎麼做,有可能幾秒鐘就要抛一次,就會讓大家對電影院有一些排斥。因為電影的戲劇節奏就是這樣的,你前邊必須得鋪墊,你鋪墊了以後,之後這些東西人物的反轉才能立得住。但如果大家覺得你前面怎麼沒梗,這都多長時間了還沒有梗,就會覺得這個電影很不好。

第一導演:我去年見過一次黃渤,他就說抖音對他的沖擊也很大,就是你再怎麼逗大家笑,人家短視頻都已經全做盡了,你唯一的辦法,就是隻能強調電影的整體。隻能靠這個電影整體來去對抗,純拼搞笑你已經拼不過人家了。

劉循子墨:對,所以更要堅守電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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