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影背後是科恩昆丁。麥克唐納延續《枕頭人》裡的關懷,童年、暴力和無所适從。戲劇觀上接通《等待戈多》,文本則與《麥吉與尼基》互文,導演顯然期待《低級小說》式的“絞合性的爆發”。對于誤殺兒童的不容忍更多出于一種原教旨的人道主義而不能夠被認為是追求完美的犯罪者強迫症發作。麥克唐納偏執的道義觀與寫實主義完全不可兼容,正如他在片中反複提及的《時光大盜》,吉列姆提供的寫作方式或許是他有意參照的:去曆史主義的宗教漫畫和反對現代影像科技主義的瘋癫超現實(本片中最後一場由布魯日片場的拍攝場面完成“戲仿”對于現實的介入)。可貴之處在于麥克唐納精心設計的循環賦予了這一脫線日志以殺手職業本質(反上帝)與道德理想主義的悖論視野,并幾乎完成了對這一論題的評價。如同片中展示中世紀宗教畫作有關但丁神話及審判日寓言的視覺呈式,《殺手無假期》頭尾相接的因果狡計揭示的是有關救贖曆史的密碼,人物行動所遭遇的不可預知的往複無間反對的是不再信仰自然宇宙理性或“上帝之國”的“曆史的命運”或“進步之輪”。麥克唐納将一切的人物關系和動力給定在了報複性的反複之中,但最終留給法瑞爾一條性命(由于墜樓者的舍身警告)則似乎說明導演本人站在曆史神意論的對立面,仍然最大限度的肯定人性,并将之視為取消救贖後唯一超越性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