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符号”是電影《殺生》最鮮明的特點,且沒有之一,影片開場便給到牛結實一組下山鏡頭,結尾又恰好是一組上山鏡頭,這“一下一上”不僅勾勒出他生命的輪廓,更讓所有矛盾聚焦于一個關鍵問題:誰殺了牛結實?

為了尋找答案,影片引入補充視角“我”,然後以非線性叙事和偵探片架構展開故事,在層層迷霧被撥開後,觀衆反而更加糊塗了,仿佛每個人都參與了牛結實的死亡,但又都沒有直接參與最終的絞殺,導演管虎試圖用人性模糊善惡、以父愛遮掩傷痛,這究竟是他的“不可言說”還是“力有不逮”,我更傾向于後者。

管虎的力有不逮在影片中能找到諸多例證,我列舉兩處:①“大鬧天宮”的語意空缺:看過影片的朋友,一定能從牛結實在長壽鎮的一場場鬧劇中找到“大鬧天宮”的影子,牛結實就像一隻未被馴服的野猴子,撩撥着祖訓族規,拉扯着人們的神經,給影片制造了諸多的喜劇效果,但笑聲不能掩蓋牛結實“大鬧天宮”心理的懸浮,直到影片結束我也沒有找到他“鬧”的心理依據,那答案就隻有一個——為了與那一跪形成反差從而引爆淚腺,這是一個讨巧的商業行為,更是無法自圓其說的“無/能之舉”;②類型雜糅下的無力感:《殺生》為什麼會讓觀衆覺得好看,主要原因是它雜糅了喜劇、偵探片、懸疑片等諸多類型元素,有淚點有笑點還能動腦子,乍一看确實不錯,但也正是因為過度的雜糅讓影片失去“拳拳到肉”的力度,完全經不起時間的考驗,而淪為“花拳繡腿”,讓所有架構起的影像符号夭折收場,比如牛結實帶着一群孩子沖到祠堂的鏡頭,本該具備“去陳破舊”的力度,讓影片的層次升華至新生力量“對于封/建/禮/教”的征讨,但導演選擇了大轉彎朝着淚腺奔去,這條線就像最終将要滾落的石頭那樣,注定一個人也砸不到。

即便如此,我還是要給它7分,因為第一次觀影時我笑過、哭過,為黃渤精彩表演鼓過掌,也為餘男的身子流過口水,但問題就是問題,遮不住也藏不了。

(另,請管虎導演以後挑選音樂要慎重,看完《殺生》至今,每當我聽到生日快樂歌,都會想起黃渤和他的那口藍棺/材,誰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