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處除三害》的主人公陳桂林雖然是一名通緝犯,且在影片中手染數十條生命,但觀衆對于陳桂林不僅恨不起來反而認為他是一個替天行道的好人,為什麼?因為他殺的都是比他更壞的人,最重要的是這些壞人不僅還在害人而且将會害更多的人,在道德與善惡的比對下,陳桂林自然成了某種“暗夜英雄”意味的人物,而那些被殺之人皆為十惡不赦的壞蛋以及死不悔改的異教徒。

與影片中男性角色的善惡分明不同,女性角色幾乎呈現出一種集體的道德模糊,她們沒有是非觀念、沒有善惡追求甚至幾乎沒有自我,宛如一個個被精心放置的玩偶,在影片中承擔抓取眼球、尺度拔高、戀與母愛以及男性附庸的作用,她們沒有獨立的智商,隻是任人擺弄的瓷娃娃。

程小美有兩個鏡頭很紮人,一個是在香港仔承諾“我會托人在裡面照顧好你阿媽”時,她無助卻又滿含感激的眼神,此處導演給到一個仰視鏡頭,既是人物關系的表現也為香港仔下個動作服務;第二個是陳桂林救出程小美在海邊與她分别,又是一個仰視鏡頭,程小美依然處于仰視位,這就與她母親的遭遇形成了某種互文關系甚至是重合——從一個男人手上到另一個男人手中,她對男性的仰望意味着對自我的抹殺,所以在影片中程小美這個人物就是一個漂亮的瓷娃娃,一邊負責為影片打開尺度,一邊填補陳桂林生命顔色的蒼白。

蕭湘湘(吉他女)這個人物比起程小美是要多姿一些,但其背後也是智商的不獨立。蕭湘湘是一個騙子、是林祿和的同謀,同時也是一個為愛瘋狂的女人,她與那些為了取悅或是養活男朋友而選擇出賣身體的女人無異,她們一樣癫狂一樣癡愛,付出了身體也出賣了靈魂,就像松子之于龍洋一,如果說蕭湘湘與那些女人有什麼不同,那一定是“集體幻想”為她賦予的另一層崇拜光環,在她的世界裡林祿和早已超越愛人這一身份,他是她的神明、是她活着的依憑,如若神明隕落信徒自然追随,她的赴死是那麼的合情且合理,甚至還有了一絲護道的意味,但不論怎樣,蕭湘湘依然是沒有自我沒有獨立智商的依附者。

張貴卿的道德感是模糊的,醫生救病人天經地義,但她的地下診所救治的大多是亡命之徒,在治病救人的天職與法理公義兩端她明顯失衡,這也是促成她以“癌症”之名勸陳桂林自首的内心依據,但影片對于張貴卿這一人物重不在此,而在于為陳桂林提供目的地,這樣一來,她就成了一個引路标的角色,不再承擔道德與公義的作用,坦白點,她成了與程小美、蕭湘湘一樣的“工具人”,即便是最後影片也不忘讓她散發一些母愛光環。

作為一部爽片,《周處除三害》自然要犧牲掉一些角色的智商和道德觀,這本無可厚非,但全部集火于女性角色的确有些“态度鮮明”,特别是在《周處除三害》取得口碑和票房雙豐收的情況下,依然沒有人站出來為女性喊冤,我覺得這并不是一件好事,希望觀衆在荷爾蒙暴躁之餘,能将目光瞥向那些無人注視的角落,并且大膽問一句:這些女人是我們這個時代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