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非首發,文責自負。

回憶通常會留存我們願意記住的日子;記憶卻是想永存的往往過眼雲煙,想忘卻的又偏偏刻骨銘心。苦難總是不堪回首,像我種每天尚為咬嚙性的煩惱傷神、沒有經曆苦難的人沒有資格說苦難,在看了影片《莎拉的鑰匙》後,對憂愁、苦難也要說聲“你好”。

“為什麼街道與建築都一如原樣,一些人的命運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倘若說性格決定命運,勿甯說時代主宰命運。 誰能逃過時代的洪流?慶幸自己所處的時代,可以不時發些無病呻吟的牢騷,隻是從故事中去認識苦難,灑一把同情的淚,然後繼續煩惱人生。我所目睹的最大的苦難是零八年的“汶川大地震”,看到天災給人類遭成家破人亡的慘劇,而對七十多年前納粹對猶太人的屠殺隻能從書中、影視作品中知曉。

莎拉是一個十歲的法國女孩,當警察奉納粹之命來逮捕莎拉全家時,莎拉把四歲的弟弟鎖在壁櫥裡,以為這樣就能讓弟弟逃過劫難,然而殘酷的現實竟是薩拉與父母被抓走後就送往了奧斯維辛集中營,待她曆經千辛萬苦逃出集中營,在法國好心的老夫婦陪同下回到舊居,看到的卻是慘不忍睹的一幕,家被陌生人居住,弟弟早已死在壁櫥中!父母也在集中營裡死去,家破人亡的小女孩還得活下去,而這一幕卻給她記憶留下了深深的絡印,注定她一生都會背上沉重的包袱,一生都不會快樂、幸福。莎拉的一生恰如張愛玲所說:“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

對那不堪回首的一幕,莎拉是想忘記還是記住?回憶想忘卻,記憶卻不容忘卻。她比死在集中營的人幸運多了,畢竟活了下來,然而這生的磨難,沒有這種經曆的人如何能體會。

零八年“汶川大地震”,一位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本已逃過地震的劫難,卻聽到父母在地震中去世的消息後,毅然決然從十六層高樓跳下去,不是人人都可以面對生的磨難。莎拉終不能正常走完她的人生,在四十多歲時将車撞向樹自殺了。活着需要勇氣,死更需要勇氣,王國維、老舍的投河、傳雷的上吊、海明威的開槍自盡……

莎拉離開法國到沒有集中營的美國,在陌生的國度,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知道她那段悲慘的曆史,她想忘掉苦難,連朝夕相處的丈夫與兒子也不讓知道,然而她卻把苦難記在日記裡,是不想讓人知道,還是不想讓自己忘記?莎拉努力讓自己面對現實,還是奮力讓自己不要忘記過去?肉體生命結束了,日記卻留存下來,抑或她也想讓世人記住那段苦難,那不僅僅屬于自己的苦難,更是時代的苦難。

無憂無慮的日子似乎隻出現在童年,生活中瑣粹的煩惱不時侵擾我們,更勿說大的傷 痛,如失業、病痛、親人的離世……,這些傷痛,多數人或多或少、或早或遲會經曆到,當時把人壓得喘不過氣,甚至覺得是世界末日,然而那些傷痛相比戰争、天災給人類帶來的創傷算不上真正的苦難,更勿說天天都可能發生的咬嚙性的煩惱。當我們為這些煩惱不開心時,若是能想到在苦難中掙紮過的人們,煩憂就算不會煙消雲散,也會沖淡了許多。幸福或許就是當你為沒有鞋子穿發愁時會想到還有沒有腳的人。同情悲憫之心不是人皆有之,我們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以為災難離自己很遠,那些苦難是别人的故事,我們隻關注眼下的煩惱,災難似乎永遠不會降臨到自己身上。李連傑攜家人在馬爾代夫度假時,突遇百年難見的海嘯,劫後餘生,他說道:“死亡可随時進入生命的過程,人要珍惜好生命的每一天。”可以說,災難潛伏在我們生命中的每一個時刻,我們當然不會随時想到、也不能随時預防,然而卻可以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能安心地工作、學習,不為生存發愁,我們卻很難為這一日複一日的生活感到幸福。太多的煩惱并不僅為生存,欲望左右着我們,人要活得簡單有多麼難。既不能活在對未知災難的恐懼中,也不能時時追憶曾經的美好時光,更不能活在悔恨中,當下無論什麼處境,都得積極面對、接受,若是不敢面對現實,又如何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莎拉也想積極面對現實,她選擇換一個環境,從形式上忘掉過去,内心卻一刻也不能忘記。或許隻有經曆苦難的人才懂得遺忘多麼長,人生那麼短,生命不就是由回憶與延續構成的嗎。

生活總是喜憂摻半,回憶同樣如此。此時此刻,當你走在藍天下、沐浴在陽光中,追憶似水年華,往事随風,唯苦難依舊清晰,既然不能從内心遺忘,那就輕輕說聲“你好,苦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