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淇的導演首作《女孩》,是一部将極其私人的童年創傷袒露,表現為東亞家庭中女性普遍困境的作者電影。它或許在叙事層面設置了門檻,但其情感、議題與視聽語言可圈可點,是一部較為成熟的首作,值得一看。

男權之“手”:無處不在的結構性暴力

相較于同類題材電影(如《狗十三》)的受害者叙事,《女孩》更深刻地揭示了:父權制是一種結構性暴力。

舒淇将男權壓迫具化為那隻夢魇中無處可逃的“手”。這隻手不僅揮向女孩,也揮向母親,它既代表物理的暴力,也代表精神的鉗制。

這種暴力扭曲人性,導緻代際間的女性從本應互助的同盟,異化為相互傾軋的對象。女孩最終對母親發出邀請:“我們一起走好不好?”它指明了走出母女代際囚籠的出路——女性之間的理解與聯合。

作者性:私人記憶的影像轉譯

影片前半段碎片化的叙事,并非缺陷所在,而是舒淇将其私人回憶複現的作者路徑,成功模拟了記憶的斷裂、模糊與拼貼感。

觀衆拼湊女孩形象的過程,正是主動參與其心理活動的過程。那個衣櫃所代表的安全港,以及父親大手所投下的夢魇,都成功地運用個人意象引發集體共鳴。

視聽語言:複古色調與空間牢籠

複古的黃綠色調,以及遠景用到的移軸攝影,精準營造出記憶的疏離與朦胧感。

構圖經常将女性置于門框、窗框等欄杆之後,象征她們所處的牢籠困境。

林強的原創音樂(舒淇跟他也算合作不少次了),融合蘇芮、王傑的金曲,構建出那個已經逝去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