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對應宗教命題,陌影對應社會命題

棋牌 煙草 酒精 快餐 賭局 物質和無止境的随性,這是片中美國人打交道的方式,道德颠倒,宗教落俗,(如賭牌一場,桌上方牆上的十字架和賭友們把i am in 我跟說成amen)生活漫無目的周而複始(“雖然來到了新的地方但一切看起來還是一樣”),人際關系疏離淡漠缺乏交流的可能性(想講笑話卻想不起來)。

伊娃則帶着歐洲文化的印記和獨立的精神狀态,提供了一個入口和視角,也帶給威利埃迪希望和歡樂,但她也在克利夫蘭被以另一種方式磨平了,因此盡管有相互陪伴和相互拯救的可能,靜默和疏離依然是常态(如三人在車内空間的沉默,伊娃在海邊廣闊天地的三人凳桌前)。

拆分利落的小段落長鏡頭有新德國電影和戈達爾的風采,把生活打成寂寞蒜皮的碎片,用畫斷音樂連的撕裂剪法完成對連續性的打破,聲音作為段落的尾音或段落間的延續,有意省略在戲劇情節上重要的細節(如伊娃比利出車門後“我們該幹嘛”,如賭狗輸光伊娃“我們該去哪”)

獨特的音樂品味,看似漫不經心自由随性的穿插卻恰到好處應當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自然流動的生活氣氛與斷續的剪接風格對撞,形成極強烈的藝術風格。

精神上是彼此的天堂,實在界卻形如陌路,彼此本能相互拯救,卻在物質主義和虛無統治的泥淖中循規蹈矩,讓無中生有的通貨複歸虛無從而周而複始。這直接指向美國社會,形成尖酸的批判。在這種強烈的精神匮乏中,金錢、情感、美景都失去了光華,或者說最後的彼此錯過預示着走的太遠遺忘了初心。

所以有了錢又怎麼樣呢?為了關切的人卻從未表達,為了旅行卻換了個地方掙錢,為了尋找飛機上的她卻沒找到不得不飛走,為了再見想念的他們卻看到空空如也的旅社。

所有的陰差陽錯其實都是注定,無論因為愚蠢,因為遲鈍,因為懊悔,因為執拗,都還是因為這個不可思議的玩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