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麥克斯:狂暴女神》在戛納首映後,現場觀衆全場起立鼓掌7分鐘,然而影片在口碑上卻呈現出了兩極分化的态勢。作為戛納今年最受期待的影片之一,我們很難判斷所謂的兩極分化究竟是不是另一種形式上的成功或失敗,當然,一切都要等到影片正式上映接受市場的考驗後見分曉。

作為《瘋狂的麥克斯》系列的第五部電影,《狂暴女神》在今年的戛納電影節進行了首映。這部電影設定在《狂暴之路》的20年前,講述了福瑞奧莎從幼兒時期成長為一名戰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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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5年的《狂暴之路》取得了3.8億美元的票房以後,《狂暴女神》的制作成本約為1.7億美元。作為一部備受期待和關注的大型商業片,對此,戛納媒體對《瘋狂的麥克斯:狂暴女神》的評價節選如下:

《獨立報》 “這是一部刻意以野蠻的方式呈現的電影,也充滿了智慧和抒情。它具有《狂暴之路》的前傳的強度,但以更廣闊的方式進行了展開。在電影裡不同的時刻,我們會被帶到幾個月甚至幾年後的未來,但故事從來不會讓人感覺斷斷續續,總有新的追逐或打鬥場面來吸引觀衆的注意力。導演喬治·米勒将速度、優雅和爆炸性的暴力融為一體。”

《銀幕日報》“電影裡的所有場景,包括結尾,都混合了令人瞠目結舌的特效和特技動作。攝影師西蒙·杜根(Simon Duggan)靈活的攝影技巧搭配湯姆·霍肯伯格(Tom Holkenborg)層層遞進的配樂,産生了震撼人心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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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報》“在戛納首映的新《瘋狂麥克斯:狂暴女神》是最觸動人靈魂的電影。它會讓你覺得上個世紀的好萊塢可能是走了一條彎路,而現在攝影機終于回到了正軌。”

《綜藝》“雖然這部電影包含了一些精彩的動作戲,但動作并沒有像之前的系列電影一樣,占據主導地位。《狂暴女神》想要成為一部超越動作片的作品,但它的情節令人厭煩。”

《好萊塢報道》 “這部反烏托邦式的電影斷斷續續地進行着,并沒有緊張感或流暢性。它自命不凡的章節式結構更加凸顯了其不成形的叙事。這部電影的大部分内容都像男孩玩玩具一樣,而導演似乎确信自己正在挖掘某種奇幻傳說。”

《時代》“盡管影片中充斥着衆多激烈的動作場面,摩托車在沙地上轟鳴的交響樂般的音效,以及冗長的章節标題,并沒有真正帶給我們愉悅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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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開書本x華語影評人場刊Day7,主競賽單元,黑馬《某種物質》3分拿下第一,《噢,加拿大》繼續以0.3分墊底。一種關注單元,《狗的審判》《狗陣》獲得3分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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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Manohla Dargis

翻譯:Xylem 松一

編輯:藍魚

責任編輯:劉小黛

策劃:抛開書本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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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米勒系列的第五部講述了弗瑞奧薩的前傳故事。本片中,由安雅·泰勒-喬伊飾演的弗瑞奧薩是一位“硬漢”司機的形象。

在喬治·米勒的《瘋狂的麥克斯》系列中,反烏托邦的景象看起來很少像現在這樣陰森可怕,卻又讓觀衆忍不住感到興奮。

這麼多年以來,米勒一直緻力于打造一個被破壞的、暴力的世界,這樣的視覺震撼讓觀衆驚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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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造出的影像世界與我們現實的生活别無二緻,正是這點足以讓人感到熟悉中蘊含的顫栗。然而,無論他創造的電影世界在視覺上和感覺上有多麼的熟悉,他的電影制作都會給人一種強烈的亢奮感,以至于觀衆總是很容易地就被這純粹的場景震撼所迷惑,末日?太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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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種“酷感”正處于逐漸減弱中,因為自從第一部《瘋狂的麥克斯》于1979年上映以來,米勒在他的電影中展現的冒險世界與我們的真實世界之間的距離日益縮小。

第一部《瘋狂的麥克斯》電影将背景設置在“不久的将來”,麥克斯(梅爾·吉布森飾)是本片的主角。身為一名高速公路巡邏警察,麥克斯與妻兒過着平靜的生活。但在開場鏡頭中,一個“正義殿堂”的标識象征着奧斯威辛的大門(“勞動使人自由”)。

這表明了麥克斯即将經曆地獄般的未來。觀衆可能會由此聯想到恐怖的遭遇而感到不安,但随後的追逐、撞車、轟鳴的引擎聲和瘋狂的笑聲很快就将觀衆的憂慮沖得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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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最新、也是該系列的第五部作品《瘋狂的麥克斯:狂暴女神》主要是一個有關弗瑞奧薩(由安雅·泰勒-喬伊飾演)的前傳故事。呈現了年輕的弗瑞奧薩(安雅·泰勒-喬伊)的生活和展示了那個殘酷、非人性的時代。

弗瑞奧薩是在上一部電影《瘋狂的麥克斯:狂暴之路》(2015年)中由查裡茲·塞隆飾演的那個頑強的卡車司機。

這部《狂暴之路》堪稱米勒的“巅峰之作”。作為過去十年中最偉大的電影之一,這不僅僅是他電影天才的典範,也在叙事和風格上獨樹一幟。在《狂暴之路》中,雖然麥克斯仍然是名義上的主角(由湯姆·哈迪接替梅爾·吉布森出演),但這部電影的戲劇性和情感重心其實都取決于弗瑞奧薩、她的追求和她的希望。

作為一部前傳作品,《狂暴女神》追蹤了弗瑞奧薩從童年到成年驚心動魄的成長史,展示出她從自由的個體到被囚禁,直到最終成長為頑強的狂暴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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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開頭10歲的弗瑞奧薩(由艾莉拉·布朗飾演)正在一片臨近“綠色樂土”的森林裡覓食。就在小弗瑞奧薩伸手去摘一個鮮嫩欲滴的桃子時,她田園牧歌般的生活被一群稀奇古怪的騎行者打斷。

他們很快地飛馳向沙漠,弗瑞奧薩被綁在其中一輛摩托車上。弗瑞奧薩的母親(由查理·弗雷澤飾演)和另一個女人立刻策馬追趕,這場追逐戲暗示了接下來權力和人身自由的較量。

随着追逐戲愈演愈烈,米勒開始在特寫鏡頭和遠景鏡頭之間快速切換,綁架者的喧鬧和汽車所制造的噪音與沙漠的寂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雖然這樣的沙漠景觀讓人聯想過去《瘋狂的麥克斯》中的冒險經曆,但這些峭壁和飛馳的馬匹又讓人想起這個系列從經典西部片裡汲取靈感的神奇力量。

麥克斯通常像一個好萊塢槍手(或武士)般,與一些約瑟夫·坎貝爾的元素相融合,被移植到了米勒狂熱的幻想中。然而,就在弗瑞奧薩開始啃咬綁匪的燃料管線時,米勒就明确展現出,這個小小的俘虜絕不是一個需要他人拯救的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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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弗瑞奧薩被交給統治者狄門特斯(由克裡斯·海姆斯沃斯飾演)時,她的遭遇變得更加灰暗。狄門特斯是一個愛炫耀的領導者,他統治着一群主要由男性組成的遊牧民族。狄門特斯身穿一件飄逸的白色披風,乘坐由摩托車拉動的戰車旅行,身邊還跟随着一位學者。

他是一個可笑的人物,米勒和海姆斯沃斯将這個角色的荒誕特質展現到了極緻,從肢體語言到(化妝)鼻子都别具一格。

不禁讓人聯想到,米勒是否是從1959年的沙漠傳奇電影《賓虛》中查爾頓·赫斯頓所飾演的英雄冠軍和阿拉伯酋長那裡獲得了狄門特斯這個角色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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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麥克斯》電影的力量部分源于米勒如何充分利用那些從家庭傳到家庭、從部落傳到部落、從文化傳到文化的故事。這些故事早已深深嵌入我們的腦海中,無論我們是否意識到,都在潛移默化的影響着我們的所作所為。盡管雖然米勒是一位現代神話制造大師,但他仍然被現實世界束縛着。

比如電影中的陰謀和動蕩有時映照着我們自身的處境,令人感到不安。值得一提的還有,他也是一名醫生。(曾在某些《瘋狂的麥克斯》電影中擔任片場醫生。)這樣的背景有助于解釋他為什麼如此關注人體。

在電影中,他展現的那些令人瞠目結舌的特技表演以及對身體、機器和生态系統的運作方式中都直觀的體現了這一點。

在這部電影中,弗瑞奧薩處于絕對的中心地位。當經過一些權力角逐和情節繁瑣的過程後,她來到了曾經逃離的那座戒備森嚴的堡壘。

在那裡,她與一些被與世隔絕的年輕女性關守在一起,這些女仆,她們的唯一功能是為城堡的領袖不死老喬(拉黑·休姆飾演)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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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裡,年幼的Furiosa吸引了不死老喬子嗣的注意。這個後代作為捕食者角色的企圖立即使這個故事進入了一個更加令人感到不安的境地。米勒明智地沒有對這一部分過多地渲染:弗瑞奧薩最終逃脫了這危險的人物的魔爪,但這仍然給人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震驚揮之不去,故事急劇變暗。為了生存,弗瑞奧薩通過掩藏自己的身份融入到城堡奴隸的隊伍中。随着時間的流逝,場景漸趨一緻,泰勒-喬伊扮演的弗瑞奧薩登場。

接下來還有更多的情節不斷發生:弗瑞奧薩剃光了頭發,在一位名叫普雷托裡安·傑克的司機(湯姆·伯克飾演,《紀念品》中那個放蕩不羁的心碎人)的指導下行動。

他們和大批爪牙一起前往子彈農場等熱點地區,在那裡,米勒用他慣常的煙花特技為觀衆帶來視覺上的震撼,同時也把主角和反派(不死老喬和狄門特斯)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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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由安雅·泰勒-喬伊扮演的弗瑞奧薩需要一段時間,部分原因是塞隆曾以如此獨特和深厚的方式塑造出弗瑞奧薩這個角色。塞隆在《狂暴之路》中的表現也讓她看起來可以一個人打遍天下無敵手;至少在某種程度上,她取代了麥克斯上成為這個系列的新圖騰。

泰勒-喬伊目前還沒有塞隆那樣出色的身體表現力,但就像塞隆一樣,她也接受過芭蕾舞訓練,能夠動作優美的移動,給人一種她可以輕松擺脫困境的感覺。泰勒-喬伊的弗瑞奧薩可能看起來身材瘦弱,無法應對這世界末日般的局勢,但這種脆弱感當然是符合情節需要的。

我猜測之所以米勒選擇了泰勒-喬伊作為新弗瑞奧薩的演員,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位女演員擁有一雙大而寬闊的眼睛。這雙眼睛十分的迷人,能夠将觀衆的視線牢牢鎖定,吸引你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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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當她低頭仰視的時候,這個角度突出了她眼白的亮度,在堡壘陰沉的照明下顯得尤為兩眼。(傑克·尼科爾森在《閃靈》中完美掌握了這種具有威脅性的技巧,也因此被稱為“庫布裡克凝視”)這種效果會讓人感到很不穩定,對她将展現出怎樣的角色而産生懷疑。

弗瑞奧薩的内斂是一種戰略性的做法,也是她與瘋狂的麥克斯這個内向複仇者代表人物所共有的特點。弗瑞奧薩在堡壘中隐藏得很好,她的小心謹慎雖然保護了她自己,但也凸顯了她所面臨的生存困境。

在遇到禁衛軍傑克之前,她在精神上和其他方面都是孤獨的。随着故事和戰鬥的繼續,這份孤獨的重擔使得這部令人興奮的動作電影帶有意外沉重的情感色彩,讓人不禁感到非常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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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女神》在某種程度上與《狂暴之路》相得益彰,但還沒有完全觸及前作的巅峰。事實證明,看一部關于一群戰士逃離某個地方和觀看一個女人在一個吞噬一切的世界中為生存而奮鬥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米勒是一位極具創造力的電影人,以至于人們很容易忘記他一直在制作有關于人類文明終結的電影。看着他鏡頭中的角色為争奪石油、水和女人的情節固然精彩,但直到觀看了《瘋狂的麥克斯:狂暴女神》,人們才真正意識到喬治·米勒不僅僅是一位出色的電影人,他更是一位預言末日的先知。

文章來源:The New York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