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部韓國爆款電影登上豆瓣熱搜榜首，它就是斬獲票房亞軍、被譽為2023年度最佳韓片的《首爾之春》。
本片劇情基于韓國政治史上真實事件“雙十二政變”改編，韓國國軍保安司令官全鬥煥少将通過這場政變徹底掌握軍權，後來成為韓國總統。
...故事開始，一代政治強人樸正熙被情報部長金載圭暗殺，韓國進入戒嚴狀态，由于此前韓國一直處于軍人幹政的強權統治，樸正熙一死，群龍無首，支持維新和民主普選得聲音愈發高漲，整個國家、甚至整個世界都在期待制度轉型的新鮮空氣是否會改變韓國。但有些人不願意改變。此前深受寵信的全鬥煥、盧泰愚等人就屬于軍政府威權派，如今一下失去樸卡卡這座大靠山，急了；而性格溫和、同情改良的時任陸軍參謀部長兼戒嚴司令官鄭昇和，則反對軍人獨攬大權，兩派勢力暗中較勁。
...當然在這部電影中，為了避嫌，他們的名字分别為全鬥光、盧泰信和鄭相鎬。為了便于不清楚具體曆史的觀衆理解，接下來的角色名，我統一與曆史人物真實原型的名字取代。身為聯合調查本部長的全鬥煥，掌握情報優勢，想借此鏟除異己，便在關于樸正熙遇刺調查的電視講話中點名質疑當時在案發現場的鄭昇和。兩人常常在媒體前或會議中互相陰陽怪氣。鄭昇和被迫挑選一些與全鬥煥關系不好的軍官，試圖阻止全鬥煥奪權。他找來了短期培訓選拔出來的“甲種”軍官張泰琬，張泰琬是本片雙男主的另一位，片中的名字為李泰臣，這個名字應該是緻敬出生于韓國漢城的民族英雄李舜臣。
...“甲種”之所以被瞧不起，就是因為這一部隊是出身于當年朝鮮戰争為了緊急湊夠前線軍官而設置的非正規陸軍學校。張泰琬做事呆闆，但不慕名利、責任心強，現在是陸軍本部教育參謀部次長，他曾在擔任首都警備軍事研究室長時寫論文批評濫用權利的行為，一直看不慣全鬥煥用手下的“一心會”橫行霸道、拉幫結派，這個組織在片中叫做“壹會”，後面會多次提到。總之，鄭昇和正看中他這一點剛正不阿的氣質，想直接提拔張泰琬作為首都警備司令官，張泰琬自知自己隻是一個普通少将，根本不敢接受。但消息被洩露，全鬥煥根本瞧不起籍籍無名的張泰琬。認為首都警備司令官一職事關重大，推薦鄭昇和提拔幹練的盧泰愚。而鄭昇和态度堅決，最終以制衡“一心會”、捍衛國家為理由勸服了張泰琬就職首都警備司令官。
...然而，全鬥煥的勢力已經把陸軍各處滲透得近乎無孔不入，張泰琬身邊也被安插了不少“一心會”的心腹。盡管雙方劍拔弩張，但全鬥煥仍以賄賂的手段試圖求鄭昇和回心轉意，但再遭拒絕和諷刺。氣急敗壞的全鬥煥為了報複，以非法斂利為名抓了一堆與暗殺總統的案件無關的官員并登刊報道，明擺了要警告鄭昇和就此罷休。不甘示弱的鄭昇和反将一軍，想辦法将全鬥煥安排到東海岸，這相當于貶谪流放，其實就是讓全鬥煥永久邊緣化，這種決絕的暗算徹底觸怒了全鬥煥。
于是，全鬥煥用一通口遁，說服了心态動搖的盧泰愚效仿樸正熙掀起革命、力挽狂瀾，并在“一心會”聚餐的夜晚突然宣布先發制人、直接逮捕鄭昇和的計劃，但這樣的想法實質上是邊斬邊奏、太過猖狂，大家都畏懼風險。但全鬥煥威逼利誘一衆擁趸一起參與這場光榮的“大掃除”，他選定了公布政府計劃的前一天，也就是12月12日，作為行動時間，而行動的兩大障礙就是首都警衛司令官張泰琬和陸軍特戰司令官鄭炳宙。
...所以，當天上午，全鬥煥邀請了這兩人，以及正義感爆棚、硬剛全鬥煥的陸軍憲兵監金晉基，晚上到延禧洞餐廳參加自己的生日聚會。全鬥煥的調虎離山看起來就非常詭異，但三人還是半信半疑赴宴了。傍晚，一心會重要成員籌備六點半的行動安排，一邊由全鬥煥親自找總統請求批準調查，一邊派警備團“假托聖旨”押送鄭昇和；此外，憲兵隊、保安司随時待命，延禧洞的“演員們”拖住張泰琬等三個“眼中釘”，讓他們無法及時救援鄭昇和。張泰琬到延禧洞後，見全鬥煥遲遲不出現，正要掉頭離開。
...另一邊，全鬥煥親自去國務總理公館找總統。順帶解釋為什麼不是去我們所知的舊總統府青瓦台，這個總統崔圭夏是個懦弱的傀儡總統，此前是國務總理。全鬥煥畢恭畢敬請求崔總統批準，雖然他姓崔，但你還真催不動，把全鬥煥急得很。花開好幾朵，各表很多枝。信息處長許三守想騙鄭昇和配合調查，發現瞎扯扯不過，他的部下直接開火、強行綁架，擄走了鄭昇和。到這時，事情的性質已經完全變了，已經不在一心會的預期之中。
...晚上19時13分，海兵警備隊聽到槍聲緊急出動，和全鬥煥的第33憲兵隊交戰。國防部長盧載铉發現兵變來臨，慌得一批，讓家人逃跑，自己則打車出發找美國大使商讨對策，并駭人聽聞地渲染朝鮮軍方很可能趁火打劫南下入侵。
...更慌的還有急急國王全鬥煥，他依然在催崔總統，但崔圭夏此時在加班操勞其他工作，還沒發現對方另有圖謀，隻是覺得協助調查的申請令這種小事确實用不着急成這樣，便不想搭理全鬥煥，除非國防部長也過來求。全鬥煥看了看鐘表，意識到事态失控，已經升級為先斬後奏的叛亂。
哎，好巧不巧，19時30分，陸軍術部得知參謀總長被強制押運，通知總統府有緊急情況；另一邊，意識到事态不妙的張泰琬也借機返回首都警備司令部，并獲知保安司令部的陰謀。憲兵監金晉基也回去陸軍本部指揮了，也在19時38分打電話給總理公館，宣布要逮捕全鬥煥。
...而這一通訊已經被一心會竊聽，盧泰愚知悉後緊急通知總理公館的手下們帶全鬥煥迅速撤離。19時55分，總理公館的警衛隊攔截了正要驅車逃亡的全鬥煥。雙方僵持不下，幾分鐘後全鬥煥一行人強行撞門逃出，奔赴第30步兵團。
但是，陸軍本部在20時20分向全軍發布“珍島犬”指令，定義保安司正主導的行動屬于軍事叛亂。這時的全鬥煥可謂四面楚歌、危如累卵，他身邊的親信已經在絕望地抱怨。而全鬥煥卻做出胸有成竹的姿态，認為現在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将計就計，挾持國防部長繼續計劃。對啊，事已至此，橫豎都是死，幹嘛不殊死一搏？
...全鬥煥再一次把一衆畏畏縮縮的手下逼上梁山。但前面咱說了，國防部長盧載铉早溜去找美國人了，全鬥煥的手下到哪都找不到他，可美國人也表示無意幹預局勢，盧載铉隻好繼續找藏身之處。
另一邊，張泰琬發現自己直屬的第30警備團已經反水倒戈，發現全鬥煥也躲在那裡，直接打電話痛罵全鬥煥不顧國家安危，一小時内就會開坦克過來這裡，碾碎這些叛軍。全鬥煥依舊不慌，因為第一空特旅旅長樸熙道也已被他納入麾下，當然電影裡改為第二空特旅了，我就照電影裡的第二來念吧。
...緊急時刻，全鬥煥當即召集空降部隊圍剿陸軍本部，他知道，戰争已經打響，現在誰先占據首爾，誰就可以笑到最後。為了安撫軍心，他還虛張聲勢，笃定朝鮮方絕對不敢趁亂出兵。師長盧泰愚也指派兩個團緊急參戰，而全鬥煥則找借口逃離第30警備團。
看到這裡，有些觀衆可能思緒已經亂了，總之叛亂軍一方就是全鬥煥率領的保安司令部綁走了戒嚴司令官鄭昇和，現在正方追擊的是張泰琬率領的首都警衛司令部和鄭炳宙率領的陸軍特戰司令部。
...回到影片正題，21時25分，張泰琬獲悉第二空降部隊來勢洶洶，還有15公裡就殺到特戰司令部，立刻通知特戰司令部緊急召回第八空降部隊增援首爾，首都機械化步兵師也聞訊出動，但他們的速度顯然趕不上第二空降，于是張泰琬想堵住第二空降到首爾必須途徑的永登浦，讓首都警衛司全面封鎖漢江大橋。21時45分，交通癱瘓使盧泰愚被迫讓第二空降繞道幸州大橋，因為幸州大橋是唯一不歸首都警衛司管轄的大橋。雙方同時行動，現在就是拼時間的時候。
全鬥煥的第33憲兵隊闖入并占據總理公館，盧泰愚的第九師的兩個團也逼近首爾。22時整，全鬥煥又一次到總理公館參見崔總統，這一回他就不是低聲下氣地催了，他攜一衆将軍威脅崔圭夏就範。後者仍然不願批準。原片這一段蠻有意思，全鬥煥怪怪地訓誡手下強勢的将軍們，表示“我們可不是流氓啊”。崔總統無奈，決定陪他耗。
...另一邊，第二空降直奔幸州大橋，哪怕鄭炳宙用軍事法庭相勸誡也攔不下，張泰琬隻好單刀赴會，獨自走到橋中央肉身攔截，第二空降一行軍車隻得停下。鄭炳宙再次來電，勸第二空降浪子回頭，第二空降遂掉頭撤回。22時50分，等得不耐煩的全鬥煥無奈離開總理公館，還被通知第二空降居然返回。全鬥煥肺都氣炸，窮途末路的他驅車到警備團，逼樸熙道立刻想辦法再出動第二空降。23點15分，一心會動用全部組織網響應兵變，樸熙道也勸服第二空降破釜沉舟。這裡和上面全鬥煥逼他的場景照應，特逗。
...總之，全鬥煥再一次逆轉局勢，今夜孰勝孰負，依然保留懸念。而此時張泰琬似乎無牌可出，首都機械化步兵師和第八空降部隊已停止出動，他最好再次請他們調兵鎮壓。但是，第四、第六空降旅也已經投奔全鬥煥，第八空降旅隻好賭速度奔赴首爾攔截。
23點50分，第八空降比第二空降要搶先一步到，局勢又雙叒叕反轉，全鬥煥的一群慫包将軍部下再次慌得一批，怨聲載道。這回全鬥煥又該如何應對？他隻能騷操作，來騙，來偷襲，他打電話給陸軍特戰司令部的鄭炳宙，直言雙方可以談判結束混亂，定一個你我同時撤軍的君子協定。陸軍參謀次長尹成敏還真給他忽悠了，第八空降旅簡直被“狼來了”，再次歸隊。張泰琬都無語死了，豬隊友帶不動。
...因此，0時40分，第二空降旅勢如破竹殺到幸州大橋，攻向陸軍本部；好巧不巧，1時5分，逃無可逃的國防部長盧載铉來到陸軍本部避難，他認為大勢已去，主張溝通求和。憲兵監金晉基力陳利弊，盧載铉不置一顧，在聽聞第二空降乘勝追擊陸軍本部後，更是勸在場的所有人逃到張泰琬的警備司令部躲藏。張泰琬知道後更無語了，屬下表示這邊兵力空虛，敵不寡衆是必然的，盧載铉逃到這，明擺就是想讓自己頂罪。
...至此，攻守之勢異也。第四空降殺入特戰司令部，擒賊先擒王，不久後，第二空降也殺到國防部。1時48分，盧載铉束手就擒，憲兵監在被捕前告知張泰琬大勢已去。1時52分，張泰琬的屬下已無心抵抗，奉勸張泰琬可别犧牲部下、作繭自縛，而張泰琬不願投降。2時15分，張泰琬在練兵場集結首都警備司百餘名兵力，宣言負隅頑抗、背水一戰。
...終于熬到高潮戲了，首爾護衛戰的終章，就此拉開帷幕。很快，全鬥煥聲勢浩大的叛軍部隊圍困了首都警備司，張泰琬鎮定地讓野炮團向第30警備團開炮。全鬥煥被固執的張泰琬吓傻了，他逃離了警備團指揮處，率軍前往首都警備司親自勸降。張泰琬隻好玉石俱焚，讓野炮團在一分鐘後向自己開炮。千鈞一發之刻，一心會劫持盧載铉以國防部長的名義解除開炮指令，讓警衛司撤軍，并撤銷了首都警備司令官的職務。随後，第二空降部隊等也前來支援，至此，日暮途窮，結局已定。可是我們的少将張泰琬豈是懦夫？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張泰琬跨過層層警戒線，孤身繞開鐵絲網，這是全片最燃的高光情節。張泰琬來到全鬥煥面前，憤怒地指責對方“沒有做韓國軍人的資格，也沒有做人的資格”。說完後，全鬥煥沒有殺他，張泰琬被逮捕。不管如何，勝負已分，曆史的轉折點已經到來。崔總統終于簽署了批準許可。
...導演在這裡将全鬥煥政變得逞後嚣張的狂笑和張泰琬的絕望用蒙太奇剪在一起，再放鄭昇和被淩辱拷打的凄慘畫面，配以悲壯的配樂，整部電影的壓抑情緒徹底被釋放。電影随後以一心會骨幹成員的勝利結算特寫結束。
說實話，為了寫影評（以及剪輯這一期視頻），我又認真二刷了一遍電影，每每看到這裡，還是感慨萬千。政治是場成王敗寇的遊戲。導演非常尊重曆史，英雄主角未能扭轉乾坤而是淪為階下囚，劇情也沒有用任何反轉來滿足韓國觀衆們善惡報應的心理期待。惡人就是赢了，韓國艱難的民主曆史依然處于黑夜，這是韓國人傷疤一般的集體記憶。
說到這個又不得不提另一部作品《南山的部長們》，這部講述的就是樸正熙遇刺的故事，風格基調也與《首爾之春》相似，劇情上也互相承接，所以《首爾之春》可謂是“南山”的精神續作。我也順帶推薦另一部政治驚悚片《特工》，這是講述朝鮮半島對峙的影視作品裡一部罕見的隻有文戲的諜戰片，本片中飾演全鬥光的黃政民和飾演鄭相鎬的李星民在《特工》中也有令人驚豔的表現。我尤其要誇《首爾之春》飾演秃頭全将軍的黃政民，他在這部片裡演技精湛，把急躁、奸詐也并不違和、走戲。
...客觀地說，《首爾之春》其實乏善可陳，沒有格外驚豔的技法或值得津津樂道的出色劇情編排，導演的叙事功底平庸暗淡，讓人觀感頗為困倦。甚至我認為，韓國以外的觀衆确實存在水土不服的觀影門檻，很難體會到創作團隊想表達的敬意。而這部電影之所以口碑和票房雙豐收，隻源于題材所涉及的原型故事非常悲壯，并不需要用高燃片段或煽情戲碼過多着墨。本片優點也在這裡，導演就如紀錄片般平鋪直叙地還原曆史真相，全片進行得很隐忍克制，讓你身臨其境感受到那股四面楚歌破釜沉舟的悲痛和無助，更讓你赤裸裸地直擊民主一線希望在威權和野心面前是多麼脆弱。是啊，政治的血腥和人性的貪婪根本不需要刻畫，白描就足以聳人聽聞。附一個知識科普：
1️⃣西冰庫是保安司令部的審查室。2️⃣筆洞是首都警備司令官的基地。
這期影評的視頻版我也會盡量在這個除夕上傳到B站等平台（官号SarkLee，望豆友賞臉關注），而本文也就是視頻文案了，歡迎點贊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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