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辛辣地拆解了東亞人的性事。歐美人動不動就幹柴烈火,裕真和Samuel最開始也是各種play玩到飛起,七年以後,Samuel坐在電視機前乖乖縫白襯衫的扣子,裕真穿着寬松的運動衫,自己解決身體需求。似乎每個東亞人都在身體裡設定了程序,結婚後就要買房子,背負房貸,上床次數減少,說明兩人愛意不再,必定是身體和心理疏忽了,開始打盹了。生存在壓力空前的東亞社會,裕真和Samuel中間橫亘着高昂的房貸利息,年齡的增加,荷爾蒙的衰減,憑什麼還維持初婚和年輕時的頻率。

裡面性愛的許多場景,都是從女口開始的,第一集,正秀的妻子以精液的數量來衡量夫妻間的感情,拜托,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可以美容養顔,膻臭膻臭,别提了。裕真說得直白,“都是大人了,自己解決就好。”是嘗試後的放棄,上面說的定律不奏效,但是夫妻之間還是需要親密,沒有身體接觸帶來的柔軟,很難容忍一直捆綁的陌生人。正秀的出軌對象是一個比他年紀大的有夫之婦,最近流行一個詞“老三”,似乎年輕貌美的小三是正确的存在,“老三”即比男人年紀更大的出軌對象是不能理解的,靠年齡來判斷女性能不能停了,“老三”是什麼奇觀麼,出軌就是出軌,男人是不是要輕蔑地回一句,“這麼老我都下不去嘴”,男人可不是這樣的生物。

裕真下面刮毛,短短的毛和短短的胡子一般,是新奇的玩法。搞笑的是,Samuel隻會回她,“做得好,真衛生”,這是什麼幼兒園安撫詞。Samuel堅持“有愛才能做,不然和牲口有什麼區别。”裕真更擰巴,她相信閨蜜妍真的話,不做證明無愛,所以可以邊做邊産生愛嗎,可以的呀,愛和性本來就不是必然分離,而是相互促進的潤滑劑。裕真比較實際,“共用一個存折就是愛啊”,錢都放在一處了,能不愛嗎。Samuel是空想主義者,先創業,買房,開車的時候随便載客,實在沒錢了還可以回爸爸家繼承草莓園,所以他開口閉口就是,“她太可憐了”“這對情侶我真的拍不下去,都是淑女啊”,最後連和敏秀在半夜共處一室,都沒發生什麼(存疑),可能是不行,也可能是善良導緻的愧疚感作祟。他可是爸爸的獨子,上面有三個姐姐,獨占着愛長大的寶貝。

相比起來,裕真就現實多了,女人不現實,就準備面對虛幻的人生,“手機就是生殖器,有兩個手機就有兩個生殖器”,手機就是第三器官,别僞裝了。賺大錢本來就是肮髒的,她一點也不同情正秀,也不會因為威脅他掙錢羞愧。抓到能威脅的證據,她就會上手威脅别人,管她是想要重活人生的中年婦女,還是檢察官,丈夫的出軌對象,“大韓民國沒有不可憐的女人”,她先得把自己從高額貸款的苦海裡解救出來,才有時間管别人。再說大韓民國的女人都不是善茬,被威脅的女人中,沒有接受威脅的,當她們投入不倫之戀,都是破釜沉舟下定決心,不怕失去的,失無可失,“直接報警,然後搬來和我住”,或是中年女人在信裡鄭重其事的“順其自然”,都表達了愛的決心。

Samuel就是這樣,他百分百會是那個去搶敏秀給的錢的男人,一種即使被撞破是自己老婆威脅,也要跪着向毫無過錯的敏秀贖罪的決心,因為沒有發生肉體關系(存疑),因為她是無辜的,自欺欺人就是這樣來的。不然敏秀老公回來,為什麼他要躲到洗衣機旁邊,不然雙方的配偶為何都不知道這段打掃夥伴的關系。Samuel愛裕真,愛她身上的活力,也怕裕真的挑剔評論,更怕她作為将軍的殺伐果斷。從病床上懵懂地醒過來,他總覺得自己變了,被毒蛇般冷酷的裕真改變了,他扭着頭,想要找回善良的自己,從正秀那裡接受錢,站在保時捷車門旁一臉歉意的自己。所以他才會回去找敏秀,她是他能夠控制的女人,敏秀站在寒風中,笑着說,“muel受傷,我很開心,這樣才聯系我的吧”,誰在感情的劣勢區,一目了然。當然裕真一定會把錢搶到,因為她足夠瘋,她的善良和理智是可以不讓她們在火裡同歸于盡,但是錢她一定能搶到,也絕不會還給Samuel,做錯事的人都要承擔後果,雙方都是,她憤恨Samuel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批判她。

轉場很别緻,開頭Samuel激動上床時一枚紐扣掉了,掉在地上默默無聞的紐扣暗示從黑夜到白天,從婚前到七年之後,結尾處,兩人争吵,吵到裕真出軌的酒店,從酒店出來的大雨,當時沒有發生的對峙,在幾年後總算爆發,身處其中的家裡下起大雨,狂風暴雨的家,代表兩人狂風暴雨的心境,濕漉漉的争吵才有美感。

女人很可憐,都很可憐,快遞員很辛苦,要承受點錯數量的顧客,搬上來大箱大箱的礦泉水,性愛很難,坐在床前互相說對方優點,會更困,電話調情,好一點,大吵一架,斬斷婚姻關系,才能重新做起來,果然無拘無束的兩個個體才能做,背負東西多了,蝸牛都不行的。下巴脫臼也要取下固定器做。搞一堆花樣,也就是7分鐘,赤裸裸嘲諷,時間和長度不該是個謎。韓國婆婆照樣能使喚紐約博士畢業的媳婦,雙倍工資是可以踐踏人權的。苦是真的苦,甜是玻璃片,劃喇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