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扯人類兜裆布的作品,可惜偶爾閃爍的靈光無法沖破整體平庸,精彩度随議題的逐步宏大(資本/性别→意識形态/階級→社會形态/性别)而斷崖式下滑。總體說來第一趴最佳,化繁為簡以點刺面這兩大法寶隻有運行在生動細節紮實錨點的環境裡才顯得如魚得水。最喜小情侶過招之橋段,足夠離譜又足夠合理——卡爾欲言又止喋喋不休,為一頓餐費擺出天長地久的辯經模樣,以及面對女友揣着明白裝糊塗轉移話題的虛僞,忍無可忍破防并歇斯底裡情緒失控,将“女人是一種處境”闡釋得淋漓盡緻。這裡頭導演拿捏的尺度也是最好的。可惜啊,雅雅最後還是心軟了,和他做了一番交心之談,倘若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再度返轉時隻一味哭訴“做得不好隻是由于太愛你”,豈不經典閉環了?一笑。不過這樣處理也好,說不準這種“交心”究竟是真誠還僅僅是一種技巧,又或者是自我感動的刻奇。
第二趴《寄生蟲》式的遊輪衆生相和第三趴《一出好戲》式的孤島求生就很乏味了。到這一階段,囿于限定場合很難做出具體而微的細節支撐,隻能剜肉立骨,求助于隐喻拉滿的象征和銳不可當的諷刺,這很吃天份。我并不覺得于遊輪之世狹路相逢的兩大意識形态代表煮酒論道(咳咳)有什麼獨特,也不認為超級富豪異想天開底下隐藏的侮辱有何婉妙,更不覺得把一切淹沒在橫流的糞水和突兀的爆炸中有什麼敞亮。導演給出的算式和解法都那麼的……隔靴搔癢缺乏火花。如果說《寄生蟲》是精緻的平庸(哦呀,我比當年觀影又刻薄不少哩),那麼說本作粗糙的平庸大概不算過分。畢竟不是屎尿屁齊上就一定“野”得起來的。至于第三趴嘛……“當女性坐上了男性的位置,會發生什麼?什麼都沒有發生”——空想社會實驗的切入中規中矩,其後的展開也當然難出所料,偶爾一二頗為辛辣,比如老頭子一邊抱着妻子屍體痛哭一邊娴熟地捋下珠寶首飾,以失真的手法點射權貴的貪婪;又或者既得利益者雅雅一邊涕泗滂沱怒斥卡爾背叛愛情醜行作嘔,卻又緊抱餅幹不肯松手,但……結構缺少一飛沖天的亮筆,以至于整體都乏善可陳。嘛,據我看來,開放式結尾多多少少都帶有一點怯場的味道,秀出者極稀,而本作由于豬肚不壯,就顯得分外的露怯了。
粗糙的平庸也是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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