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誡:“欽崇唯一天主在萬有之上”

生命無常形,

舊神以不可測的未知籠罩一切,

新主用精準的測量算計每一毫。

自由決斷或隻是虛妄的想象——

天使們自覺性地信奉和呵護“愛”,

他隻流散着淚流滿目注視死亡。

第二誡:“不可呼天主聖名以發虛誓”

人本不可謂稱上帝之道,

俄狄浦斯的神谕不可測而在人心,

蟲兒由水中重生滴水生命之流。

摩西在西奈山與上帝締約:

不可妄稱你主上帝之名,

進退維谷間

自由倫理的自由決斷下是——

鐵肩擔借道德稱義的責任。

第三誡:“守占禮日”

孤獨的男人守望未知的道律,

死亡的“出逃”映照人情天意的交彙,

“扶助”的良心構築了合情合理的秩序,

施愛的救贖在謊言與确認中回歸平淡。

你當紀念安息日守為聖日,

你當規範好生活的程式,

用一場:

黑夜漫遊。

第四誡:“孝敬父母”

厄勒克特拉在想象中殺死母親,

熾熱的乳頭翹沖對撫摸的渴望。

當下的幸福并不存在,

逃避過去和追求未來的沖動交織,

穿梭一種病不穩定的幻影。

摩西以神性的“我說”頒布戒律,

貪戀的倫理自如續被規範。

當情欲和激情成為“十誡”的主人,

我們又堕落成為身體和感覺的囚徒。

複雜而相對的倫理糾纏困縛,

“罪的法則”開辟出内在的無限,

人在哪裡?

人在哪裡?

人在哪裡?

第五誡:“不可殺人”

不可沒有由來的奪人性命,

學院的抽象法理條文直面真實的個體人性,

對誰公正的倫理問題發出叩問,

懲罰的正當誰來賦予?

司法的儀式喚醒沉睡的道德,

民主專制的教化殺死空洞的靈魂,

天主的子民從來不是制度性的理想,

人的感覺和痛苦從真實肉體中剝奪,

誰在吃人?

誰在殺人?

第六誡:“不可行淫穢”

體制社會的衰微,

疲勞于日常生活的苦楚,

聽哪,道德女神的歌聲!

人義論的人民倫理叫喊着光榮和偉大,

個人的本能欲求被興奮道德閹割模糊,

他們放肆塗抹着馬賽克,

他們搬出道德聖像宣稱教化,

愛被殺死,

人被殺死,

被,

輕浮飄忽的——

第七誡:“不可偷盜”

倫理道德呈放何方?

或是皈依于個人的情感需要,

或是自發于社會的規範秩序?

偷盜形而下者謂之賊,

形而上的“竊取”又應當如何來定義?

人民道德和教規道德交相纏繞,

破碎的子宮裡誕出一個

一個冷笑着的胎兒。

第八誡:“不可妄證”

昆德拉的“凍結情感”在自由倫理前停下凍結,

個體有限的自由在倫理實踐的自足性基質化膿結痂。

過去傷痕累累,

當下瘡痍滿目。

其罪不在我,

其法不誅我。

異色迷離的倫理掙紮,

生發“反自然”的不安。

把身體和靈魂的病痛呈交我主,

恩與怨也都在一刻的沉醉中醒來。

第九誡:“不可貪戀他人妻”

你不該締結必然要破裂的婚姻——

以性情鍊接,

愛與欲沒有邊界,

靈與肉是否分野?

從個體偶在性出發重新測繪世界,

想象中完美的天使被殺死,

精神上我圖謀超然的契合,

體性上我遵從原始的沖動。

我死亡的身體言行不一,

我愧疚的靈魂失去真實。

情,情,情,

算盡愛恨纏綿。

第十誡:“不可貪他人财物”

人首先當直視人自身有限的誠實,

他們那麼脆弱,

又那樣的虛僞。

不可模仿自身沒有的激情,

不可空談并不曾燃燒的生命熱情。

我笃定我不是純粹“誠實”,

我堅信我不能把控欲望的多條出口,

我毫不懷疑此時此刻的幸福,

沒有“如果”,

沒有“假設”,

沒有“模仿”,

我就是我,

回歸混沌之初和憤怒之日回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