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衛在《阿飛正傳》中所描繪的男女世界是一個焦灼等待的情感空間,仿佛所有人都喪失了愛的主動力,處于一種無意識的“精神荒原”之中,特别是男性角色尤為如此,超仔(劉德華)對蘇麗珍(張曼玉)的等待化身為一座電話亭,歪仔(張學友)對露露(劉嘉玲)的等待具象為那哀怨的眼神,旭仔(張國榮)對于母親的俄狄浦斯式的情感更是一種以生命單位的等待,他們将等待吸入肺中,又輕輕吐出,氤氲在空氣中。
影片的主人公旭仔,是一個極度自戀的男人,他對自己英俊的面龐有着超乎常人的自信,梳子、鏡子以及時不時的面部特寫,就張國榮而言《阿飛正傳》是對他容顔最完美的呈現,但這個自戀的男人卻喪失了愛能力,他将“愛”作為一個“動詞”,所有的主動的追逐伴随着無目的,他既不想孤單一人,又不願意被一段情感拴住,在糾結之間,搖擺着的是一顆懦弱的心,為了将這種懦弱具象化,王家衛讓旭仔是慵懶的躺着或是靠在椅子上,就像是患上某種不可治愈的疾病一般;張學友飾演的歪仔與劉德華飾演的超仔也患着同樣的病症,他們可以徒手爬上高樓、可以不停的走動巡街,但到了愛情面前,都變成一幅幅靜态的圖畫,剩下的不過是無休止的等待,超仔說旭仔從未真正的飛過,其實他自己連翅膀都未曾長出。
影片以旭仔的死結束,又以梁朝偉的出現開啟下一篇章,仿佛旭仔在時間流轉之後化身為梁朝偉,他用了三分鐘時間,坐下、起身,把東西裝進口袋,梳頭,彈煙灰,離去,這段光彩奪目的表演堪稱偉大,但終是沒能看見下篇,遺憾造就經典,經典可以永存。
《阿飛正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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