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埃爾在19世紀末和20世紀早期拍攝的記錄性影片可以被當做一種景觀來欣賞,比如街頭實景畫面、家庭生活記錄、工作場景片段以及自然風光實錄,這些影片後來被認為具有“吸引力”,通過對觀衆好奇心的滿足以及眼界的開闊來讓人産生新鮮感或者震撼。

叙事性電影占據市場後,影像的這種表現力逐漸式微,但是這種“吸引力”元素卻被以某種微妙的方式流傳了下來,我認為是保留到了城市紀錄片、怪獸片、好萊塢奇觀片以及寫實性的紀錄片裡面。

在中國,紀錄片的真正傳統由黎民偉發展起來,他拍攝了大量的新聞紀錄片,像一朵奇葩一樣,黎民偉的風格在中國早期電影裡面特立獨行,好像擺脫了對其他文化藝術的依附,表現出某種受封建烙印影響小的現代性,似乎更像是一種西方式的寫實風格。

《淞滬抗戰紀實》這種對上海城市景象的截取以及充足的釋放,也滿足着觀賞者對真實場景的獵奇心理,同時包含着敬畏。這種對物質現實的複原,可以說是最電影化的,它不彰顯自己,因為素材本身就是一種表現。

創作者深入飽受戰争殘害的上海,穿梭于布滿屍體的街道上,避身于槍林彈雨之間,拍攝了大量的向死本能無限延伸的影像,更留下了侵華的史料證據。

值得一提的是對在四行倉庫堅守的“八百壯士”這一事件的表現,他們不再是《八百壯士》以及《八佰》的還原和搬演,而是赤裸地表現在我們眼前。

影片風格冷峻,結構嚴謹,表現出了創作者的缜密構思,同時也不乏熱情,童聲歌曲以及義勇軍進行曲反複出現,很好地調節了影片的節奏,同時也緊扣着觀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