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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美芽

編 / 木辛

藍警服,腰配槍,立正敬禮,香港阿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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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警服,紅國旗,桑坦納2000,人民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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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屏幕上眼神疲憊、講着粵語的王千源,半天沒反應過來。我指着電影問狗子:“這地兒是在香港?”然而滿屏的時代标語、友誼商城、錄像廳、90年北京亞運會吉祥物熊貓盼盼把他整懵了,狗子猶猶豫豫:“不像啊,這該是廣州某地吧?”我隻得摸出手機百度,看到香港導演劉浩良的名字,我一拍大腿:“對了,難怪港味這麼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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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經濟增長,金店人滿為患

香港導演/編劇劉浩良的《畫皮》、《錦衣衛》、《槍王之王》等都是大衆熟知、津津樂道的作品,這位對商業片駕輕就熟的導演,在今年11月20日推出了新作品《除暴》,我們不難推測,本片也是一部摸着大衆脈門拍的“爽”片,我們也不禁好奇:香港導演+根據内地案件改編的劇情,能碰撞出什麼火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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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暴》海報
咬死不放的追兇緝惡

《除暴》講述的是内地90年代,刑警鐘誠(王千源飾)受命追捕以張隼(吳彥祖飾)為首的悍匪集團“老鷹幫”的故事。影片充滿了類型片的元素:追車、槍戰、闖鬧市、搶銀行,還沿用了港片中經典的雙雄對決模式。在破案過程中,影片多處運用了剪切的手法,讓張隼和鐘誠仿佛在同一空間下犯下同一大案,以此突顯二人的勢均力敵與鬥智鬥勇。片尾的浴池裸體一戰,綜合運用了俯拍、短鏡頭、表情特寫等拍攝手法,很好地表現了緊張狠厲的人物、不可控制的氛圍,男性荷爾蒙感激增,觀感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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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結尾的澡堂激戰

影片中的溫情部分主要是由女性來推動,其中令人亮眼的是春夏的演技。與警匪間的硬剛相比,她顯得尤為柔弱,但她氣質中帶有溫柔與倔強的特質,在一群男人裡不落下風。在與悍匪張隼相遇的天台上,她的眼神與遠處閃爍的燈光一般飄忽不定,孤獨、遠離人群、對生命的留戀,都在風中一雙淚眼流露出來,這一瞬間,我們可以理解逃匿無定的張隼何以會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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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春夏飾演的悍匪張隼之妻

影片還難能可貴地從受害者的視角來拍攝。在最後一個大案前,導演拍攝了許多普通人的生活,通過日常點滴來反映生命的溫暖,例如押運員和女櫃員間的愛情,這一系列的拍攝也暗示了美好将被打破的悲劇性結局。在生命隕滅時,那些未完成的約定令人無比惋惜,同時也見證了犯罪帶來的毀滅和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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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數場光天化日之下的當街槍戰令人震驚

遺憾的是,雖然影片有着各種驚險刺激的犯罪、打鬥場面,令觀衆看了“肉疼”,卻沒有能夠讓人痛入靈魂深處的絕招,關鍵在于警匪雙方兩大角色塑造不足,無法引起觀衆們的情感共鳴。

脫離現實的警匪大戰

王千源近年飾演了不少紅劇中的正面角色,但令人最驚喜的是他在《解救吾先生》裡的反派華子,鎮定狡詐透着狠勁,如果在《除暴》中演個反派,也許同樣能大放異彩。隻可惜,他在本片中飾演了一位正面人物:公安幹警鐘誠,雖然演技穩定,但角色差點“血肉”。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有缺點,有愛好,有軟肋,但鐘誠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追兇機器,生活化的拍攝場景極其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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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錯了!是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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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全片,鐘誠隻給沒露面的女兒打了一個電話,解個數學題還順便推進了劇情。鐘誠和女刑警間若有若無的感情戲也十分暧昧,女刑警倒是演出了嬌羞,可惜鐘誠還是偉光正地說着台詞,俨然關懷下屬的老幹部。或許是導演對内地公安不太了解,不敢深入拍攝。既然鐘誠缺乏生活趣味,那就突出他在工作裡“咬死不放”的性格特征。影片後段,鐘誠在頂樓時面對萬家燈火說出的一番話,為片尾一戰營造了蓄勢待發之感,卻由于人物特色不夠鮮明,淪為了法制教育片的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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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詩雅飾演的女刑警與鐘誠之間有不少互動

吳彥祖飾演的張隼,是個變态悍匪。阿祖演變态,有顔有演技,克制的禁欲臉和不可控的爆裂行為,可以迸發出強烈的形象沖突。張隼進銀行時會對着假人的下體來上一槍,搶劫結束離去時對着驚慌的人群送上一個飛吻。他一言不合就開槍,沒事送送小朋友手榴彈,變态是變态了,但一些行為與人物設定不符,令人有割裂之感。例如張隼每次作案前都會準備方案、踩點排演,風頭不佳時能潛伏數月之久,同伴落下果斷扔下手榴彈毀屍滅迹。如此嚴謹的悍匪卻在籌劃最後一案前,因同夥的幾句煽動,沒做任何準備就貿然作案,這番操作背後的動機與人設都出戲得令人無法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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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态與痞帥共存于一身的張隼

可惜《除暴》的導演兼編劇劉浩良沒能好好利用張君(張隼)這一原型人物,在90年代,以其為首的團夥先後流竄重慶、長沙、武漢等地,作案12起,殺死22人,殺傷20人,搶劫現金23萬多元,黃金首飾價值485萬元。這一位特級殺人犯、搶劫犯,觀衆們一定對他的過往、心理都很好奇:這位殺人越貨的悍匪經曆了什麼?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導演都對這些無心着墨,依照影片中展現的情節來看,似乎張隼生來就是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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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隼的“老鷹”犯罪團夥雖有“狠勁”卻稍顯刻意

縱觀優秀的警匪片,各有各的賣點:《無間道》裡每個人物都有着令人動容的記憶點、《殺破狼》裡殺氣騰騰、拳拳到肉的硬碰硬、《新世界》中混着汗水與鮮血的肮髒人性,而《除暴》雖然擁有不錯的選角和故事,卻像一份急于交作業的答卷,隻為了應付考試而沒好好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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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劉浩良正在指導“悍匪”

走出電影院時,我看了一眼海報:監制韓三平(《隐秘的角落》、《白日焰火》、《無人區》),看來本片是在能過審的前提下把尺度玩到最大了,可是,爽是爽了,還拍出了些許主旋律電影的味道,但除了阿祖和王千源兩人一身迷人的腱子肉外缺乏亮點,始終憋着一股子無從釋放的勁兒,失去了導演的個人風格、缺乏鮮明特點的《除暴》,也許再過三五天,很快也将淹沒于一堆平庸的商業片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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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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