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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編:YY

電梯門打開,冷風撲面而至,在寒冬的一個下午,獨自看完《暴雪将至》,窗外灰色的雲,一如影片裡蕭瑟的天空,想起來還有點瑟瑟發抖。

導演真是把懸疑的氛圍營造得恰到好處。連綿不斷的雨,濕滑的草地,陰涼的廠房,觸目驚心的屍體,神秘的兇手……這樣昏暗的基調讓人不寒而栗,緊張地跟着餘神探查找兇手。特别是鐵路追兇一段,與兇手咫尺之遙,每一步都在逼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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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影片的奇特之處在于,直到最後,觀衆都無從得知兇手的身份。這時我們恍然大悟,兇手隻是一個意象,或許是某個人,或許是時代本身,以追兇為引,以尋兇為軸,電影刻畫了一群在時代命運下掙紮着實現自我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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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餘國偉 多餘的餘
轟然倒塌的時代标簽

小人物的悲歡離合亦是大時代的縮影。

1997年,東方之珠回歸,“香港”這兩個字成為日夜為生活奔波不堪的人們逃離現實生活的念想。影片中燕子的夢是無數人的夢。許多個“小香港”(燕子的理發店所在的地方)冒出,是城市變遷的象征,它們亦步亦趨,蜷縮在純樸的小城裡。

那裡有無數個像燕子一樣向往香港的内地人,但就像“小香港”不是真正的香港一樣,最後留給他們中大部分人的是夢想破裂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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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國企改革,廠裡人的生活本來一成不變,在鈴聲裡日複一日地上下班,等着大門準時打開,又準時閉上。工作和生活被國家精确地控制着。這種情況下,下崗浪潮席卷而來,工人的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變得無所事事,變得沒有依靠,連眼神都渙散無光,失去對生活的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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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早就被規則碾壓成肉餅,又經“自由”的風刮過,就不剩什麼了。或許如筒子樓裡下崗的丈夫一樣神經兮兮,用刀捅死妻子。或許像餘國偉一樣用力地活着,總想證明自己,最後用電棍掄死無辜之人。殊途同歸,他們都是痛苦的。

變蕩的年代,人們就像走在鋼絲線上,線的兩端是過去與未來,極端、頹廢,其實都是他們在摸索如何向前。有些人倒下,有些人沒有。無論如何,他們都是痛苦的。

無情碾壓的人物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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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餘國偉的女朋友,一個在生存線掙紮的底層人,燕子想要的無非是和一個值得依靠的人一起離開小城市,去往香港。不管對餘國偉的是愛還是抱團取暖的依賴,愛人,家庭,幸福……她的夢想觸手可及卻還是有着某些疑惑。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準,原來愛情是利用,一起離開是謊言,真相殘酷得像把有些鈍的剪刀,撕扯着她脆弱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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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一向很決絕,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掄起酒瓶打人,可以縱容自己手臂疤痕累累,也可以毅然決然地離開這個世界。她帶着點恨意地說:我一定會離開這個地方。

倒頭一跳,仿佛無聲的控訴,不留情面地回插餘國偉一刀。

餘國偉的生活比燕子好得多,已經達到了馬斯洛需求層次中的尊重需求。有着相對固定的工作,生活費應該也不少(至少能盤下一個理發店),身邊有個崇拜他的徒弟,偶爾還能和哥們兒喝酒慶祝。他工作賣力,恪守廠子保衛科科長的職責。一張勞動模範證書就是最好的證明。

人一旦達到某個層次就會想着往上尋求空間, 但在國企工廠裡的悲哀在于,一切都有規可循,他已經達到職業生涯的天花闆,再也沒有往上走的機會。

保衛科科長的職位沒法滿足餘國偉更上一層樓的需求,他迫切需要一個自我實現的出口,這時機會擺在他面前,破解殺人案,并以為跳闆,破格進入體制内,成為一名受人尊敬的警察。他一頭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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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種看似浪漫主義的自我實現逐漸變成害人而不自知的癫狂。徒弟傷得神志不清,他卻自顧自地念叨與兇手的交戰。燕子信賴他,他卻利用她來破案。自大地相信經驗,自大地認為能保護燕子。

宋軍告訴過他,“腳碼41号的人都能穿得上那雙鞋(兇手的落下鞋子)”,他不以為然,繼續對自己的直覺深信不疑,終鑄成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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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國偉堅信宋軍是兇手

可是他不相信直覺又該相信什麼呢,不用力地追尋兇手又該追尋什麼呢?在時代的推力下,他為自己營造了一個勞模的夢,一個神探的夢,誰又能喚醒他呢?這場指鹿為馬的鬧劇把一個小人物荒誕的掙紮描繪得真實可信。

時間跳到2008年,餘國偉刑滿釋放後,試圖再次尋找真相。隻是冥冥之中,行兇之人早已被懲罰,包括他自己。

他回到鋼鐵廠,被告知自己從未獲得過勞動模範稱号,但當年頭頂雪花飄然而下的場景那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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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盡是虛無,人心渙散的年代人們集體失憶,把真相都埋在轟然倒塌的廠房之下。

影片最後,暴雪悄然降臨,也許象征着他依然逃不出時代的偏執,依然活在自己的夢裡。

那年的雪帶走了很多人的生命。看,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災難永遠在路上,時代的痛永遠有人在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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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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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已經被段奕宏整容般的演技迷住啦

你們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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