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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代》海報

在《少年時代》臨近結尾處,主角梅森的爸爸帶他去參觀自己的樂隊排練的地方,梅森問了爸爸一句“What's the point?”父親不知道他想問的具體是什麼,他補充道:“Everything!”

這句話非常有意思,它問的可以是父親所做的一切,可以是整部電影,也可以是人生。

若要問這部電影的“point”在哪裡,很難得到一個統一的答案。

導演理查德·林克萊特(Richard Linklater)其實把自己的答案融在了一次次的對話中。但他沒有像一個獨裁者一樣,強行将自己的答案灌輸給觀衆。

他盡量将那些最有戲劇沖突的片段做輕量化處理,比如母親離婚,隻是給出一些關系破裂的征兆,然後鏡頭一轉,他們就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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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殘時代

因此,關于重點在哪裡的問題,我想導演就是希望觀衆在這一篇流水賬中自己尋找答案。

有些人可能對排隊買《哈利·波特》(也可以是其他暢銷作品)有共鳴,有些人也可能受到過陌生人不經意的鼓勵,改變了人生觀。那麼這些就是所謂“point”。

無論觀衆在觀影期間找到的“point”多麼天差地别,看到最後,那種對時光流逝的慨歎,都是殊途同歸的。時間就是《少年時代》真正的主角。

為了突出時間的主角地位,導演采取了一種極端的拍攝方式,就是直接将時間展示在觀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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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殘時代

理查德·林克萊特用了12年的時間,讓同一批演員飾演一家人(其中女兒的扮演者是導演自己的女兒)。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時間在這些演員,尤其是兩位小演員身上留下的痕迹。

類似的手法也曾出現在2017年陸慶屹導演的《四個春天》上(曆時4年),不同的是,《四個春天》是紀錄片,《少年時代》是劇情片。

在一個人工編織的故事裡,觀衆看到的是兩個小孩真實的成長,産生一種戲裡與戲外的世界糅合在一起,亦幻亦真的迷離感。

片中也有一些影視作品裡常出現的情節,但因為真假界限的模糊,加上導演削去了戲劇沖突的棱角,讓這些情節很自然地變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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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殘時代

既然夢想可以照進現實,同樣的,狗血也會灑進生活。

梅森即将搬到大學宿舍去住時,馬上要成為“孤寡老人”的母親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懼與悲傷,對着他,或者應該說是對着時間進行了一場控訴。

她總結了自己的前半生,無非就是結婚、生子、離婚、工作、送孩子上大學,下一步,就是自己的葬禮(片中“葬禮”一詞前面用了F開頭的那個字)。

她滔滔不絕地低吼着,可梅森并沒有辦法體會她的感受。時間雖然已經将他的體格和容貌改變,可是尚未将死亡的恐懼送到他的面前。眼下他将要經曆的是一個充滿誘惑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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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殘時代

時間,就像死亡那樣,我們用了許多語句去形容它,解釋它,可終究隻是語言,活着的人誰也無法觸摸到死亡的真身。

一年前第一次看完《少年時代》後,我曾寫下一句感言,如今就以這句話做結尾:有些感受如果用文辭表達出來很容易淪為陳腔濫調,所幸還有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