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像《夏目》這種單元動漫以及缺乏戲劇性的情節不适合改編成劇場版,或許是我的期待值太低了,也或許是粉絲濾鏡的加成,這次的《結緣空蟬》給了我很大的驚喜。

我之所以認為《夏目》不适合改編劇場版,一個原因就在于情節節奏慢,缺乏戲劇性,當然《夏目》吸引觀衆的原因也從來不是情節性,而是情緒的感染和氛圍的營造。通常來說,《夏目》中的故事的産生和發展并不表現為波瀾壯闊的外部情節,就像《結緣空蟬》一樣,故事的開局和終端并沒有發生實質上的變化,作為核心情節的貓老師的丢失,也因為夏目周圍人記憶的缺失而并未爆發外部矛盾,沖突主要體現在在夏目内心對于貓老師的挂念,而電影中另一主要情節,即“驚雄”的到來和離去,對于夏目、名取之外的人來說是無事發生的,由此,外在的戲劇性被消解了,沖突主要體現在“驚雄”對容莉枝的羁絆以及夏目對“驚雄”經曆的同情。而至于其他情節線索,結成大輔的出現喚起的夏目的回憶、妖怪和容莉枝對夏目玲子的回憶也均未對外部世界産生戲劇性的影響。因此,《夏目》的外在劇情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緩慢的甚至靜止的,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人物心理層面的深沉與細緻,這或許也是每次當我嘗試複述《夏目》的情節,總是覺得不能得償所願的原因吧。

和tv版夏目通常簡潔的叙事不同,《結緣空蟬》是由多個線索交織而成,而這些線索看似瑣碎而缺乏外部的關聯,實際上和剛才說過的夏目情節性特點相一緻,即這些情節線索的關聯主要發生在人物經曆和心理方面,“驚雄”受到懲罰而不得不各處輾轉漂泊,他能輕易的融入一個環境之中,也能輕易地被其遺忘,所以在周圍人眼中,他是一個不存在的人,而夏目也在轉學之中不斷被其他人記住,又被其他人遺忘,這是“驚雄”和夏目的聯系;玲子的話讓“驚雄”對自己的處境有所開悟,這是玲子和驚雄的故事,而容莉枝的出現又是将大家聯結起來的契機;結城大輔的故事看似遊離于現在的故事之外,但是他和容莉枝共同提供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視角:他人眼中的夏目和外婆——神秘的而又令人羨慕甚至嫉妒的,畢竟幼年的我們也都想做一個特别的人,而這些情緒經由他們笨拙地表達,被錯誤地理解為了厭惡。

說回故事本身,故事的結局很難說是悲慘的還是圓滿的,“驚雄”雖然離開了,但是他所體驗過的美好終究是存在過了,他也對自己遭受的神罰選擇了承擔和釋然;而容莉枝阿姨雖然忘記了他曾經來過,但是驚雄“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感覺卻是真切的;而經曆了這些的夏目也認識到結城大輔曾經和自己交談過就是美好的經曆,即使後來不歡而散,即使自己可能被誤解、被忘記,而結城大輔也終于傳達了自己當年的心情,至此,能看見妖怪的人和普通人之間的誤解終于煥然冰釋了,而這對于整個《夏目》的故事來說無疑是意義深刻的。故事的最後,在漫天飛舞的光斑中一切都回到了本初的樣子,這樣的結局給人的感覺是一種圓滿中又帶有怅然的缺憾感,但這種缺憾并不使人悲哀,反而産生了一種奇妙的美感,這大概和日本的物哀文化有關吧。這幾年“治愈”的标簽被貼的到處都是,隻要劇情催淚而又沒有明顯屬性的似乎都被歸入了“治愈番”的門下,而真正讓人看過之後感受到心靈上的慰藉的,大概隻有《夏目》《蟲師》等寥寥幾部了吧。

劇場版《結緣空蟬》的标題,對于未接觸過《夏目》的人來說是莫名其妙的,但是它其實來自《夏目》中一個核心的命題——不可結緣。在《夏目》的六季tv版之中,經常有傻乎乎的妖怪和人類因羁絆而生的悲劇,《夏目》花了六季告訴我們:人類與妖怪的結緣是徒勞的,然而又在這次劇場版告訴我們:即使不可結緣,但是因羁絆而生的美好的經曆和回以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着的,正如《結緣空蟬》的主題曲《remember》的歌詞:“這并不是永别啊,隻是前方那未知的遠方,即使終将離開,記憶中的那份溫暖如今依然照亮前方。”

ps:還有三倍可愛的娘口三三,夫複何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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