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動物在哪裡3:鄧布利多的秘密》于2022年4月8日在國内上映。影片以國際魔法聯盟主席選舉為線索,在中國人劉洮、桑托斯女士和臨時獲得參選資格的格林德沃三位候選人中,桑托斯最終憑借真·麒麟的鞠躬赢得了本次選舉。
一、作為新法西斯主義抗體的麒麟
從表面上看,本次選舉是西方國家代議制民主的縮影。劉洮、桑托斯和格林德沃等候選人發布競選綱領,進行公開演講和辯論,争取巫師選民的支持。但看完全片,仿佛隻有格林德沃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在正兒八經地參與選舉。桑托斯的支持率很高,但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高;劉洮就更不用說了,無論是在本次選舉還是在整個影片中戲份都少得可憐,似乎隻是一位亞裔工具人。相比之下,格林德沃卻在堅持不懈地宣傳征服麻瓜的計劃,走下汽車深入群衆将自己描繪為民主和主流的形象。
那麼格林德沃為什麼失敗了?或者說,怎樣才能讓格林德沃失敗呢?本片給出的神奇解決方案是,一隻能夠看透人心善惡、能夠選出理想君主的仁獸麒麟。很多人觀影後最強烈的感受是,神奇動物到底在哪裡?除了備受喜愛的老動物嗅嗅和護樹羅鍋之外,本片中還有作為工具的氣翼鳥、作為笑點的蠍尾獸(幼崽)和作為真·唯一選民的麒麟。人心向背取決于麒麟鞠躬與否,GG的首要任務便從赢得民心轉為争搶麒麟,候選人之間的戰争也淪為真麒麟與假麒麟之間的戰争。因此影片始于一對麒麟的誕生,終于一隻麒麟的自由。在這個意義上說,神奇動物恰恰并非缺席,而是始終在場的。
但是,将神奇動物本身作為神奇解決方案似乎盡顯了魔法的局限性,即“用魔法打敗魔法”方案的破産。GG作為新法西斯主義的代表人物,所面對的最大挑戰并非是來自未來的、具有變革性意義的反法西斯群衆力量,而是某種來自前現代的政治觀念,是孔子的德政或者古希臘的德性思想。簡而言之,我們要選的不是最契合當下社會發展、最符合人民根本利益的政治綱領,而是最具有良好的道德品質、“真正善良”的人。這種以德性、理想君主、美好生活為中心的“回到古希臘”思想從麻瓜學院來到了巫師選舉的舞台,一方面揭露了西方所謂民主選舉的種種問題與幻象,另一方面也體現了後革命時期激進政治實踐與想象力的極度匮乏。
二、若隐若現的女性力量
桑托斯作為唯一的女性候選人,其當選在我看來具有一定的性别政治意義。但是在影片中,桑托斯的女性身份就和劉洮的亞裔身份一樣,是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存在。事實上,在以GGAD和紐特兄弟(骨科)為故事線索與情感賣點的背景下,神奇動物系列的女性角色一直稱不上十分出彩,尤其是與狹義的哈利波特系列相比。蒂娜雖有成長但幾乎沒有出場,奎妮的“洗白”故事依舊圍繞與麻瓜面包師科瓦爾斯基的愛情展開,克雷登斯的母親莫名其妙地被阿不福思這樣一個向來重視家庭與責任的人抛棄、被鄧布利多家族驅逐,最後克雷登斯和阿不福思通過一句經典Always和解但這位女性依舊缺席……盡管Eulalie Hicks和紐特的助手在關鍵時刻展現了女性力量,但我認為神獸系列中的女性形象塑造在整體上是不夠立體深刻的。
三、我所懷念的哈利·波特是什麼
從豆瓣上的評分和評語也可以看出,大部分觀衆和HP粉對于神獸3的電影是比較乃至非常失望的。《哈利·波特》作為“兒童文學”,向我們展現了一群年輕人面對成年人世界的邪惡鬥争,在線性的時間中選擇了勇敢。而《神奇動物在哪裡3》在展現錯綜複雜的選舉政治時卻将其簡化為麒麟的選擇,在解釋克雷登斯的身世和參政背景時選用了最狗血的方案,不僅顯得如同兒戲,更是在個體和群體的雙重意義上否認了巫師與麻瓜的主體性。用AD對于沃德爾決策的評價來說,“這是一條簡單的路,但不是對的(easy but not right)。”
我很懷念鄧布利多軍(DA)、鳳凰社、家養小精靈解放陣線(SPEW)乃至霍格沃茨大決戰。正如大難不死的男孩無法僅憑一己之力戰勝以伏地魔為代表的法西斯主義,依靠麒麟選出來的理想君主也不可能作為新法西斯主義的抗體。GGAD的世紀之戰即将打響,作為麻瓜的我隻是希望下一部電影能好一點、再好一點……而不是不斷被保守主義浪潮推回到過去。
作為新法西斯主義抗體的理想君主:桑托斯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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