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辛夷塢同名小說改編的《山月不知心底事》,雖有宋茜和歐豪擔綱主演以及原著的IP熱度加持,但是劇集表現卻很一般。

雖然原著足夠狗血,但是在大刀闊斧的改動之下,《山月》搖身變成了講述“鄉村走出的女企業家”勵志故事的獻禮劇。不過,過多的改動不僅讓原著粉感慨失去了靈魂,難以跳脫原著狗血橋段的劇情也未讨好路人觀衆。

回顧來看,辛夷塢小說改編的影視作品,表現最好的便是收獲了7億多票房的《緻青春》,電視劇領域,《緻青春》《原來你還在這裡》兩部劇并未濺起太大水花。

雖然劇版《緻青春》和《原來你還在這裡》的失利,也是因此劇集質量差強人意,但整體來看,也與“暖傷青春”IP開始過氣有關。2018年,不僅是辛夷塢的《原來你還在這裡》表現不好,樂小米同類型的《涼生》也走向了“涼涼”。

曾經那批喜歡過明曉溪、饒雪漫、顧漫、辛夷塢的女孩,如今早已長大了,她們迷戀過顧漫、辛夷塢等人筆下的青春文學,也追過偶像劇,但随着年齡漸長,她們如今的觀劇訴求已經不再隻停留在情愛層面。而那些年為辛夷塢筆下虐戀流下的眼淚,如今或許也已無幾多共鳴。

丢了原著粉,也未讨好路人

《山月》被不少書粉稱為辛夷塢小說中最殘忍的一部,但在不少非粉絲看來,卻是最“天雷滾滾”的一本。知乎“你們看過最毀三觀的作品是什麼?”一問的回答下,有多名網友提名《山月》,有人直言:感覺就是一部超級家庭亂倫大劇。确實,集QJ、小三、綁架撕票、僞骨科等為一體的《山月》,确實過于狗血。

但在電視劇改編中,制作團隊将原本暗黑的故事,大刀闊斧改動成了女主從山村女孩成長為商界精英的勵志故事,《山月》也搖身變成為了獻禮劇。令不少吃瓜群衆咋舌。但故事到人設的全盤改動,也讓不少原著粉難以接受。

《山月》改編後,原著粉最不滿意的幾點是:《山月》最催人淚下的就是難以擺脫的命運和愛而不得的遺憾,改動後的正能量故事缺乏共鳴,書中立體的人物也變得相對單薄;原著中主角之間青梅竹馬時的感情是“友情之上,愛情未滿”,但劇中直接改成了早戀,過于直白;男女主性格與小說中完全倒置,偏差感太強。

原著粉不滿,路人的反饋也不佳。在不少路人看來,《山月》着實稱不上是一部優秀的作品:劇情狗血,開篇就是綁架橋段;故事線混亂,難以理清重點;宋茜、歐豪飾演高中生過于違和,演技尴尬;青梅竹馬的愛情故事毫無新意。

作為“暖傷青春”言情小說的開創者,辛夷塢的不少作品曾長居銷量排行榜冠軍位置,所有作品累計銷量突破300萬冊,因此,IP翻拍風潮興起後,辛夷塢的小說也被衆多影視公司青睐。除了《山月》,目前辛夷塢IP改編作品已經上映/播出的還有《緻青春》《原來你還在這裡》的電影版和劇版。

從辛夷塢IP改編作品來看,其中表現最好的便是趙薇導演的《緻青春》,該片2013年在市場拿到了7.19億的票房成績,影片成本僅6000萬。另一部影片《原來你還在這裡》雖有劉亦菲和吳亦凡擔綱主演,但2016年上映時已經是“IP+流量”電影降溫的前夕,票房僅3.36億。

從電視劇來看,《緻青春》《原來你還在這裡》兩部劇的表現均不是很好。2016年播出的《緻青春》豆瓣評分尚未達到及格線,熱度遠遜色于電影版;2018年播出的《原來你還在這裡》也不溫不火,兩部劇收視率一直徘徊在0.4和0.5左右。

過時的“暖傷青春”和成長的粉絲

可以說,電影《緻青春》之後,辛夷塢IP改編作品都算不上成功。

電影《緻青春》上映時,國産青春電影尚未紮堆出現,觀衆的耐心還未被過度消耗,該片成功勾起了青春已逝的70後、80後的思舊情懷。再者,有趙薇處女作的标簽和原著熱度加持,《緻青春》成為票房黑馬也并不奇怪,即便影片本身故事線很是淩亂,人物心理刻畫也寥寥無幾。

和電影《緻青春》相比,劇版《緻青春》配置低了不少,主演楊玏和陳瑤熱度并不是很高,但導緻其“撲了”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于質量不過關。雖然2016年電視劇市場被《芈月傳》《錦繡未央》這種大女主戲和《翻譯官》這種都市劇霸屏,但青春劇《最好的我們》依然殺出了一條血路。相比之下,劇情邏輯充滿BUG,女主人設備受吐槽的《緻青春》則少人問津。

2018年,《原來你還在這裡》雖評分過了及格線,但又一次将原著改動得讓書粉怨氣連連。《原來你還在這裡》中,劇情線主要分為校園部分和職場部分,但兩部分内容都不夠出彩,校園部分沒有《最好的我們》《緻我們單純的小美好》等劇細膩,職場部分則缺乏專業度,難以令人信服。

除了内容質量外,劇版《緻青春》《原來你還在這裡》的失利,也是因此整個電視劇市場開始淘汰創作陷入套路化的“暖傷青春”劇集。2018年,同為“暖傷青春”的《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創造了天價版權費,但同樣撲得很慘。

不可否認,《涼生》《原來你還在這裡》這些“暖傷青春”IP是有着不小的粉絲群體的,畢竟大多數女生在青春時,總會讀過那麼幾本明曉溪、饒雪漫、顧漫、辛夷塢等人的小說。初中可能會迷饒雪漫“我們是糖,甜到憂傷”的憂郁,高中可能會憧憬顧漫小說中的完美愛情,大學可能會為辛夷塢筆下的“虐戀情深”流淚。

但随着這些80後、90後書粉開始邁入職場甚至面臨婚姻等人生下一個階段,這些專注“小情小愛”和“青春疼痛”的小說已經很難滿足書粉的訴求了。她們會知道饒雪漫書中所有男性角色都愛女一太“瑪麗蘇”;知道顧漫在《何以笙箫默》中塑造的完美男人何以琛,在現實中基本不會出現,知道辛夷塢的虐戀其實更偏向“狗血”。

《山月不知心底事》的書評下,網友@慈妹說:“寫小說,你可以把一個人寫得很慘,但不是這個慘法,跟瓊瑤小說裡最悲慘的女主似的,所有最最慘的事情都讓這個人碰上了。看到很多人說看哭了,我反正是一滴眼淚沒掉,因為我覺得忒假了啊。我高中第一看《緻我們終将逝去的青春》時哭得眼淚嘩嘩的,看這本是滿心的不耐煩,也許是年齡的原因吧,是我自己變得現實了。”

除了《我在回憶裡等你》,辛夷塢的《緻青春》《原來你還在這裡》《山月不知心底事》均出版于2010年之前。十年轉瞬即過,十年前讀,都是青春,十年後,曾經的書粉更加成熟,審美也更為挑剔,這些“暖傷青春”故事本身的稚嫩和狗血,或許已經很難引起共鳴。

跳出“情愛”看當代女性的觀劇訴求

辛夷塢小說的主要受衆群體,自然還是女性。藝恩數據顯示,《原來你還在這裡》受衆畫像中80%為女性;《山月》88%為女性。如今電視劇市場上的女性觀衆,她們其中可能也有辛夷塢的粉絲,但取向狙擊,或許早已不是辛夷塢。

從2018年以及2019年前半年的電視劇市場來看,除了《香蜜》《親愛的,熱愛的》這種甜寵劇,《延禧攻略》《知否》《都挺好》幾部劇熱度可謂相當高。除了《都挺好》女性觀衆占比較低,為61%外,其它幾部女性觀衆占比都在80%以上。仔細來看,這些劇受女性觀衆喜愛的原因都各不相同。

《延禧攻略》中的後宮就如現代職場,魏璎珞不再是傳統大女主戲中需要被男人保護的存在,她聰慧、機敏,映射的是現代女性追求獨立、追求智慧的一面;《都挺好》中的蘇明玉,讓不少在原生家庭受過創傷的女性找到了共鳴;《知否》中明蘭的經曆,可以說為當代女性帶來了一部“婚姻啟示錄”。

影視市場,女性題材囿于“男歡女愛”久矣。但如今,女性對影視作品的内容和情感表達有了更多元的訴求,跨越戀愛、職場、家庭、婚姻、人生等衆多層面,她們想看的不再局限于偶像劇,對劇集的價值觀和思想内涵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希望熒屏上的女性形象盡可能地去貼近現實、貼近自身。

如今,不少影視公司也已經敏銳洞察到了女性觀衆的訴求變化。

如檸萌影業推出兩部女性成長劇集《二十不惑》《三十而已》,前者聚焦即将從大學步入社會、職場的四名女大學生;後者聚焦都市三十歲女性的生存現狀。此外,網友此前在微博呼籲影視公司拍攝一部講述四個不婚主義大齡女青年四十歲生活的《淑女的品格》,該項目後被壹心娛樂“認領”。

除了以上項目,作家笛安“龍城三部曲”中的《東霓》也進行了影視化。相比于顧漫、辛夷塢等人的小說,笛安的作品用“嚴肅文學”來形成更加合适。她的“龍城三部曲”,着墨更多的是西決、南音、東霓三位人物的成長曆程,其中東霓便是一個經曆坎坷、自私勢力,卻同時堅韌勇敢、情深似海的的矛盾女人。

笛安曾憑借“龍城三部曲”《西決》《東霓》《南音》的暢銷三次登上中國作家富豪榜,但在IP影視化風風火火的幾年裡,笛安的IP并沒有被注意到。雖2014年有新聞報道“龍城三部曲”已被影視公司高價購買,但遲遲沒有正式提上拍攝日程。在2019年确認影視化,也側面說明了市場對女性向IP的選擇标準已經發生了改變。

《山月》之後,辛夷塢的IP影視化進程仍将繼續。辛夷塢小說風格的“暗黑”,注定要經過大刀闊斧的改編才能登上熒屏,如《許我向你看》中便涉及QJ、女主代男主入獄等難以直接呈現的情節,但如果像《山月》一樣大改,或許又是原著粉和路人兩不讨好的局面。再說,“暖傷青春”已經過時,與其買個IP不斷改改改,還不如從開始便選擇更适合市場和女性觀衆的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