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該集導演王悅陽的手記:
大家好,我是《用光雕刻》的導演王悅陽。
這一集片子經曆兩年的修改打磨,到片子終于上線的今天(我還是活到了這一天!),按理說我應該已經能對光的設計侃侃而談了,但是我卻失望地發現,要把它說清楚仍不是件容易的事。仔細想想,它很可能本身就不是一件有條有理的事(j人地獄)。它不是一個從想象到創造的過程,而更是一個“尋找”的過程。尋找什麼呢?
任冬生老師用了三盞镝燈,讓它們在《永不消逝的電波》最後一幕時一點點亮起來,直到舞台變得前所未有地明亮,由此來表現人們在迎接新時代時内心充滿希望的那種感覺。這樣的設計當然來源于他對清晨天色變化的觀察,對燈具效果的了解,但更重要的是他在天亮時體驗到的那種積極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不是私人的,是被大部分人共享的。這種被人們共享着的對光的感覺,我想就是光的設計師要尋找的最重要的東西。
王東甯老師的工作中也有類似的例子。在日照科技館的項目中,他和團隊曾經利用建築的鏡面反射,用許多大小不一的深紅色點狀光源,呈v字型布置在建築頂面與側面,由此來表現對于宇宙的幻想。宇宙當然不是這個顔色,也不是這樣發光的, 可是當建築亮起時,人們卻都能夠感受到設計師希望讓人感受到的神秘、深遠的感覺!
我想這正是光設計最令我感動的地方:光的記憶是深藏在我們基因裡面的,雖然燈光設計成為正式的職業僅有100多年,但人與光接觸的曆史卻與人類曆史一樣漫長。設計師們利用光,重新構建眼前的畫面,而使這種構建生效的基礎,正是我們對于光的共同記憶。怎麼樣的光讓我們舒服,怎麼樣的光讓我們感到溫暖,怎麼樣的光讓人失去安全感……這不是設計師說了算的,而是我們的記憶。作為設計師,需要感受它,找到它,想辦法構建它,最後讓觀衆也看到,感受到,我們分享一樣的記憶,這聽起來是否挺溫馨的呢?
但這個最讓我感動的點,卻是最難在片中被表達的。我是否交出了令人滿意的答卷?……我想它應該本來其實也許maybe可能還可以更好吧!
在本集中,我們盡可能地将光設計這件抽象的事情揉碎了,摘出我們認為有所啟發的點,将它們按照我們的理解排列成為一個通順的設計過程,希望能夠幫助觀衆去理解光的設計,如果能讓人有所啟發就更好了!
再看一遍這一集,我突然發現,雖然我們團隊内部反複強調要拍得更有“過程感”,我們講的東西得有夠多的“信息量”,但我到最後也還是沒有去細講燈具的用途、那些精密的計算和反複的試驗,盡管它們才是光設計的日常,也是光設計中最“幹”的“幹貨”。這對我來說是個有趣的發現。可能是我的兩位主人公把我引到了這裡,也可能是到最後對這事兒還是存在着粉色濾鏡吧:真的,光設計是一件多麼笨拙(人類居然想操作光?!),又多麼浪漫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