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殺,陷入,沉迷,謊言,源源不斷的謊言,用謊言掩蓋謊言,讓揭穿謊言的人消失——
第一個——死了…
第二個——跑了,也罷,她也拿了錢…
第三個——愛我的人,可那個我騙過女人出現了!他會知道真相,他會的,會的...
我不會再撒謊了,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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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ckie像一隻習慣在曠野中翺翔的鳥,可以在各地的屋檐上短暫停留,卻從不過多眷戀,沒有人可以留住他,即便為他搭好了窩——除非,是他自己倦了,而那個窩,也必須是個安逸窩。
無聊,無趣,沒勁,當最初的新鮮感消失的那一刻,這是他最常常挂在嘴邊的話。如果說一個人做不到經營一段長期關系的穩定,友誼亦或愛情,不僅僅因為他是playboy,還有一種可能即,他脆弱無能,無法處理一切“快樂”之外的事情,但凡有一點點需要花心思經營,需要責任心,他最終的選擇都是“逃離”。這個他人口中的sunshine,散發光芒,又随之轉移,而曾經照耀之處,由暖轉陰。
當我注意到,看到意大利女孩投海溺水的那一刻,Dickie在人前爆發出一瞬的失控,突然感受到了他呆了太久的面具。但是他會繼續move on,無論是生活還是情緒; 他可以繼續肆意揮霍鈔票,用最閃耀的姿态結交新友,用一瞬的新鮮感覆蓋從未消失的虛無。盡管Tom嗅到他那一瞬間的脆弱,試圖做一名最柔軟的愛人,包容對方過錯帶來的陰暗和痛苦,但是Dickie似乎不帶半點猶豫,迅速推開了他。
故事的核心是Tom頂替了Dickie,而有一點相當諷刺,就是Tom陷入了與Dickie極為相似的困境,藏着秘密和陰暗,卻無法向人打開心扉。即便那個人愛着你,可是,你無法信任他。前面是Tom對Dickie,後面是Peter對Tom。
紐約來的偵探曾經對Tom說,關于Dickie的有些事情,Marge不知道,我們也不想讓Marge知道。關于偵探先生的能力,三言兩語之中便可見一斑,所以,關于Dickie的隐藏故事還有哪些是不堪入耳(過往,和Freddy的種種),以至于公布後,會比這個目前的“結論”——“承認謀殺後忏悔自戕”,更讓家族蒙塵?而這讓覺得幾乎被逼到絕處的Tom,反倒得了一筆意外之财,或者說,封口費。
這裡我擅自加一句頗為毛骨悚然的畫外音——算是 “謝謝”你,讓他體面的死去。
我其實會質疑Tom對Dickie情感的純度。接近他,愛慕他,參雜了多少對他身份的向往和渴望。所謂的階級讓Tom的自卑深入骨髓,自認為是nobody。去Greenleaf家彈琴的他會特地借來普林斯頓的校服,在接受委托後,會努力學習意大利語,做爵士樂方面做功課,因為他深知與這便是與富人的相處之道。若财力無法掩飾,這些便是唯一能下的功夫。普林斯頓外套為他拿到這個委托,而第一次見Dickie,Tom那句令人印象深刻的回答,擅長“僞造簽名,撒謊,模仿他人”,成功引起了Dickie的注意,這和身邊的有錢無趣的夥伴一點也不同。Tom曾對Dickie說,我對你都是坦誠的,的确如此,這看似與先前所述相悖,但是,這是他對Dickie的态度,坦言自己接近的目的,關于自己的生活,打幾份零工,除了那個提前設定的初始人設——熱愛爵士的普林斯頓同僚。
Dickie對Tom态度的改變發生在浴室那場戲。所以這不單單“是有錢人無聊了不和我玩了”的戲碼,我更願意理解為,是Dickie在主動回避不可掌控的情感關系。所以當他尋找試圖擺脫Tom理由,用詞為刺耳的“血吸蟲”,着手點在Tom的自卑之處,财富階級,以及那個先前他不得不撒的謊言。gold digger的審判可是在Dickie心中闆上釘釘?不見得。
問:灰姑娘的願望算是貪欲嗎?灰姑娘Tom,渴望進入城堡。Tom按照Dickie“表達”的意思,快樂的換上衣服旋轉跳舞,看到開門回來後的Dickie,臉上卻是質疑和失望。
所以,為什麼給我陽光,又要親手奪去?我會質疑我自己,不是你,因為我從來沒有停止過自卑。
這種自卑,讓我即便最終遇到了那個愛我,包容我,願意等待,願意傾聽的人,他将我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我卻覺得這一切太過美好,不切實際。
我請他說出我的優點,他的贊美之詞,源源不斷,而我,還是沒能向你打開那扇地窖的門,因為門外女孩的存在,最終會扯開我的謊言,而你會知道真相,因為我不想再對所愛之人撒謊了。可是會唾棄我,離我而去,所以...
那一刻,Tom和Peter都從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