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谷是個無法活在當下的男人,全片都仿佛抽離于世,感覺一直在逃避,好像無法直面赤裸的生活。明明和祥子同居,被桑山問起卻要含糊不清地回答,桑山問他是否考慮結婚,他确反過來說也許先被對方甩了;在居酒屋被編劇家澤井問起他與祥子的關系,回答也是模糊的,被澤井評判為“過家家”;桑山給祥子看自己寫的以她為主角的劇本時,栩谷也是自抽自煙,不看着他們;日常與祥子吃飯也是,幾乎隻顧悶頭吃;祥子說懷孕了考慮生下來,他說沒有信心做父親,全程對話不看祥子;祥子流産回來,背對着她裝睡;他知道祥子與桑山在一起後的反應也是淡淡的“掃噶”;甚至殉情前最後一别他也沒有看着祥子說再見。

栩谷這個懦弱的逃避的男人,影片中也有活在當下的幾個場景:與祥子在一起的雨夜,街頭被祥子捉住的小龍蝦仿佛見證他倆感情的信物,躺在雨地裡表示自己對女人又感興趣的栩谷;祥子怒潑澤井後忙不叠向對方道歉的栩谷;小酒館裡和祥子一起大聲K歌的栩谷;發現玲玲在拍自己後反手掌握鏡頭權的栩谷;改寫“腐花之雨”的劇本,寫下“抱緊祥子,親吻她的嘴唇”的栩谷;最後跟着祥子的幽靈站在房間門口流淚的栩谷。

死去的小龍蝦代表了他和祥子走到尾聲的感情,這感情在栩谷看來是有些随意的,不能長久的。祥子桑山的殉情給栩谷帶來的影響是持續的,與伊關的神奇相遇及長談把栩谷逐漸拉回到了當下,後來鏡頭中反複出現的不停遊動的金魚代表了栩谷重新開始活到當下。所以有了他對劇本的修改,有了祥子幽靈的出現和他站在門口直面一切留下的淚水。

看《火口的兩人》開始注意到導演劇本裡的飲食男女。這部劇也是一樣,三場酒,三頓飯,栩谷與祥子的關系從祥子主動接近身為導演的栩谷,到栩谷開始壓制祥子,再到二人進入相互厭煩的狀态,在喝酒與吃飯的鏡頭中全部呈現。飲食是生活的基礎需求,沒有祥子與伊關一起喝酒吃飯的鏡頭,彼時祥子一心追求事業也支持伊關去奮鬥,祥子不需要生活。對比之下,和栩谷一起的祥子漸漸認清事業無望的現實,生活成了追求的方向之一,她希望與栩谷成為家人,既有和事業相連系的酒館場景也有了生活煙火氣的二人火鍋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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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主動接近栩谷的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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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澤井指出二人“過家家”的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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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山邀請祥子主演,祥子欣喜卻又小心翼翼觀察栩谷反應的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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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谷随口應允寫一個适合祥子出演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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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小龍蝦死去的那頓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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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走到尾聲的二人,一頓已經完結的早餐

日常遊離于外很少表露情感的栩谷,在第二場火鍋戲時會主動給祥子夾菜,也會拿面條關心小龍蝦,當然與他需要掌握火鍋的節奏有關,也是他對先前拒絕成為父親拒絕成為家人的一種廉價的彌補。

終究祥子的殉情給無法活在當下的栩谷上了殘酷的一課。持續的雨水是對過往腐壞的情感的祭奠也是對過去的栩谷的洗禮。隻是,雨會停,遊動的金魚會死,慣常遊離逃避的栩谷,今後是不是能一直活在當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