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深海裡的美洲鲨,雖然他吞噬了你的老友,害死了你至愛的兒子,讓你本就頹喪的生活更加無序混亂,但你依然會為了它開着玩具式樣的黃色潛水艇,穿梭于瑰麗魚群,穿越整個海洋,穿透深海的黑暗,在他漆黑如夜的皮膚上,在他耀眼如光的斑紋裡淚流滿面的說着:“他很美,對不對?”
韋斯的電影總是帶着無法彌合遺憾。《水中生活》中父親剛剛展露出的溫情成為兒子逝去的前奏;《天才一家》中剛剛緩和的父子關系,被父親突如其來的心梗終結;《穿越大吉嶺》三個終于見到母親的孩子于沉默中剛剛透出的諒解在母親的逃走裡結束;《布達佩斯大飯店》裡古斯塔夫草率的死亡。總是還沒來得及去彌補去原諒,死亡就突如其來的到來。悲傷卻是韋斯電影裡的留白,仿佛還未來及好好哭泣,生活便以更加不容拒絕的龐大身姿壓迫你,拖拽你繼續前行。雖然,你根本無法預知,這盲目執拗的前行,這破碎的靈魂,這未來及好好表達就草草結束的愛所走到的最終章,是不是就是你心中的答案。仿佛一切都隻是在路上,在海中,在行使,在尋找,沒有答案就是最後的答案,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
當bill在掌聲雷動的演藝廳外默默的抽煙時,無人在乎他人生中的遺憾,孤寂,疏離。隻有孩童般純真的眼睛陪伴着他。11歲,對世界充滿好奇還來不及懂得悲傷的年紀。是可以承擔的起英雄的戒指,卻不會懼怕承擔起英雄責任的年紀。是遊弋在透明色的塑料袋,而未曾見過深愛的年紀。是所有的人,最好的年紀。所以bill抗起了11歲的少年,穿過人海,穿過鮮花,掌聲,聚光燈,走向港口與大海。仿佛成為了那個少年一般,繼續向前,勇敢無畏不知悲傷。他扛着那個少年,如同抗起了粉紅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