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生命的流逝的感知,讓Colm感到無比恐懼,他覺得自己沒多少時間了?他得絕症要死了嗎?他還有很多時間,而問題并無關餘下時間的多少。無論是十年,一百年,如果不是永恒,那大概就是無解的。Colm不願意讓自己就這樣被遺忘,想為自己在世界上争有一席之地,于是他開始往高處攀爬,想要甩掉身邊那些把他贅與地面的無意義。他最初以為将這些日常無聊的,毫無價值的談話置于身後,投身于藝術的創作裡,像貝多芬莫紮特那樣的留名,便能肯定自己的價值與存在。可在他割下第一根手指的時候,他大抵就已放棄了抗争,轉而擁抱了關于自己,又或是人類的無能為力。于是一切肉體上的苦痛都不再無所謂,也許這些精神上的的苦痛倒能助其感知起來。他徹底地放棄了,無法再往前去抗争,也不願再回頭擁抱昔日的奶頭樂,也許說得再準确一些,他被徹底地困住了。比起他被切斷的五指,他更想為因自己而死的小驢忏悔。他無法選擇再去關心自己被燃燒的房子,所以他隻是靜靜地獨自望着海的另一邊。
Dominic大概是一個十足的傻瓜,但也起碼是一個天真而害羞的傻瓜,舉手投足雖然粗魯還夾雜着幾分可愛。不在乎别人對自己的看法,不關心自己行為帶來的後果,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他以自己的感知去觀察着事物,你看這跟帶着鈎子的棍子,它是用來幹什麼的呢?是為了讓你能拿到距離和這根棍子長度一樣的東西嗎?他不再在乎被父親家暴,也許可能是這永遠不會停下的暴力讓他不得不不在乎,說着Fecking it。他問着粗俗下流的問題,他說“他說的是不許說奇怪的話,不是蠢話。”他随意地表達自己的情緒,他也蠢笨甚至癡呆地渴望着愛,他說“那在以後呢?在以後也沒有機會了嗎?” 即便是這樣的一個人也無法逃脫對孤獨的恐懼,所有的一切重重地拖拽他到湖底,而人們會覺得他隻是腳滑了而已。
Padraic也是一個粗俗的家夥,但他不像Dominic那樣脫離于社會習俗之外,不管不顧,他約束自己的行為舉止。每一天對他來說,就是送貨,照顧小驢Jenny,閑下來的時間就拿到Pub裡喝酒聊天,而這樣子的生活他也覺得是滿足的,他活得很開心。于是他不解為什麼自己的好朋友突然之間就和自己斷交,明明一切都好啊!生活的意義不就是和朋友聊天嗎?為什麼他要說我們聊的什麼都不是,難道我們聊的不都挺平常挺好的嘛?你說你不喜歡我們這樣的聊天,那好啊我們就聊聊别的吧。他蠢笨到單純,甚至到天真無邪,這也是為什麼他大概一輩子都無法理解自己的老朋友要和自己分道揚镳。他聽到别人說自己的老朋友說又開始喜歡自己了,他立馬跑去找自己的老朋友,他開始試着談朋友在乎的音樂,可最後脫出口的也不過還是那些毫無意義的話語,他欣喜地跑去Pub,甚至有點高興過頭地說出了自己以為無害的謊言。他也害怕孤獨,他為了避免孤獨陪在惹人煩的Dominic身邊,甚至同意他到家裡做客。他貼心地照顧Jenny,把他當作家人一般,他愛他的姐姐,他也愛可愛的小狗。他覺得生活很簡單就是吃吃喝喝,和朋友聊天,他感到幸福,想不通姐姐為什麼要走,他大概是全片最樂觀向上的一個人,隻想活好日常的生活,但其實他也知道了,但殘忍的是,他曾幸福着,從現在起他隻能活在永恒的孤獨與寂寞裡了。
Inisherin上還有,暴力的警察,不關心生命的神父,以及一個又一個過着平常日子的人們,掌握不了自己的生命,也掌握不了自己的死亡,即使是一成不變,日複一日,但生活還是要過,對嗎?而Padaric的姐姐Siobhan,她拒絕那杯雪莉酒,成功地逃離了空虛寂寞的,平靜而又溫柔的Inisherin,她會幸福嗎?她會真正收獲快樂嗎?她是否會找到能夠交流的人?而她對自己唯一寶貴的書本的熱愛是否又能救她于水火之中?讓我們一齊去尋找那個在島上一直遊蕩的老婦人,答案也許就在她的預言中,就在女妖的哭喊裡。
寫這段東西的時候在聽Ugly Season,但是想分享一段歌詞來自From- Adrianne Lenker
“No one can be my man be my man be my man,
No one can be my woman be my woman be my woman,
…
One ear to your womb
Puppy on the floor
Baby’s coming soon
Wonder if she’ll know
Where she’s come from.”
感謝讀到最後,我是一隻Chickl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