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精悍的體驗向電影。少有的以阿爾茲海默綜合症患者為代入視角的電影。今年奧斯卡小金人不落入安東尼手我覺得是奧斯卡的失職。
相同的人物在安東尼眼裡變換了多重角色。勞拉是照顧父親的人還是其女兒露西?勞拉這個人物是否始終都不存在,是父親臆想出來的人物?
保羅為何是兩個人?影片開頭的保羅和中期的保羅判若兩人。難道父親對于女兒的前夫還有記憶,影射到了女兒的現任丈夫中?這隻是我個人的猜測。還是說女兒根本沒有離婚,隻是老丈人的腦子出現了混亂。
不過女兒的現任丈夫就是個屑,實在令人讨厭。安東尼被他毆打(也可能是安東尼自己純粹的臆想)時安東尼的樣子真的太讓人心疼了。
至此我也給出第二種可能,也可能是現任丈夫覺着老丈人已經病入膏肓,記不起自己被打過,從而對老丈人實施攻擊,但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不大。
從一開始影片就在女兒去巴黎這件事埋下重磅炸彈,而且全片都在暗示這件事。
觀衆自然先入為主,選擇相信這件事是即将發生的确切的事實,但随着安東尼與女兒和家人的互動看出,這件事确有蹊跷。去是否不去,安東尼說了不算,家人說了也不算,我們是迷茫的。這種迷茫感和自我否定感,是否就是安東尼身患健忘症所體驗,所焦慮的?這個設定和體驗我很喜歡。
影片行進到女兒的情緒漸漸低沉和無奈,長長的走廊中,女兒一步一步走向父親的房間,坐到父親身旁,父親熟睡着,女兒掐死了父親。這段是最耐人尋味的。這是女兒内心一閃而過的邪念?還是父親熟睡中的夢魇?
這部影片帶給觀衆的我想最大的感覺是疑惑。
我想大部分人包括我對健忘症狀隻停留在表面的粗淺理解,記憶的缺失帶來的似乎不僅僅是單純的記憶空缺,還有記憶的混雜和無序的混亂,這往往令人細思極恐。
當記憶的桑葉被不可名狀之物慢慢蠶食,人還能保持幾分理智?
影片場景的變換是循序漸進的,多一把椅子,少幾幅畫,突然出現的人,這些細節雖小,疊加在一起造成的心理沖擊是在為最後安東尼情緒的失控和爆發做準備。暴風雨前,甚是甯靜,但卻詭異。
安東尼從一開始還看似正常的老年人忘這忘那的形象,逐漸變成忘記一切,忘記親人,忘記過去,忘記自己,忘記母親名字的失控狀态。
他從一個無時無刻不在嘀咕的話唠老人變成了一個無比脆弱的小孩,安東尼的表演無疑是令人敬佩的。特别是最後結尾養老院部分的高潮戲。
安東尼從不明所以的疑惑,到理解到被抛棄的憤怒,到對護士的不滿,到對無法确定時間的焦慮,到收到女兒postcard的好奇,到對親人的質疑,到對不知自己是誰的恐慌,到對忘記母親姓名的崩潰,最後他依偎在原先冷言相對的護士身旁,活像一隻栖無枝的小鳥。安東尼85歲高齡,這複雜的情緒變化拿捏的如此精準,表達的如此清晰,真的是太厲害了。
影片結束于窗外的大樹。綠葉安好,随風而動。安東尼說自己的葉片在掉落。當生命走向暮年,時間就如同深秋的綠葉一般奇缺。被困在時間裡的父親,可能擁有着美好的過往,他是工程師,他是踢踏舞愛好者,他是一個幽默的人,一個風趣的人。女兒揮淚離開養老院的時候,安東尼可能就坐在這麼一個窗邊,看着窗外的綠葉,想着他的兩個女兒,他們随風而動,也靜待飄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