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韋斯的這部小短片,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尼采《善惡的彼岸》中說的話:“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将回以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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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鼠人聲音輕柔嘶啞,說起話來津津有味的樣子,膝蓋富于彈性,可以沿着小徑悄無聲息的來,也可以悄無聲息的去。行為不僅像老鼠,長的更像一隻老鼠,鼠毛般潦草的灰發,黃褐色的門牙,緊貼後腦勺的耳朵以及一雙閃爍着詭異黃色光芒的眼睛。

他捕鼠,靠虐殺老鼠的生命來換取岌岌可危的尊嚴,靠戲耍老鼠來彰顯自己的強大。為了殺死老鼠,他了解它們,學習它們,并且成為了它們。他靠着老鼠的生命維持着自己的生命。在韋斯的短片中,人鼠對峙的環節,人既是鼠,鼠既是人。觀看的兩位看客,隻會對着他說惡心,卻還忍不住為了獵奇而支付美元。對于人性的堕落與蔑視,毫不在意,甚至頗具趣味,捕鼠者于他們眼中,同下水道的老鼠毫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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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惡是可以反殺的,正如同捕鼠人成為了殺鼠之鼠。

誘之兩三天的燕麥,然後奉上毒燕麥的方法,适用于老鼠也适用于人。捕鼠的人可以是殺鼠之人,而老鼠也可以成為殺人之鼠。他們互為循環,相互因果。

當捕鼠人憤憤的離開,自言自語說:“肯定有人投喂他們,他們吃到了比燕麥更有營養的東西”後,鏡頭慢慢拉下告示欄中已經失蹤三天的尋人啟事。一切的答案呼之欲出。

韋斯的風格一如既往,如同指紋。标準的立繪色彩,中心對稱構圖,定格動畫。舞台劇旁白式推動劇情。這比長片更具他強烈的個人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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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覺得看韋斯的影片如同讀書,長片是閱讀奇幻中篇小說節奏,而短篇則是凝縮個性色彩的驟然綻放,極具辨識度。此類型的短片也唯有韋斯能拍的如此得心應手,随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