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美好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

不是我的房子、不是我的車、不是我寫的書、不是那些愛過我和我愛過的人,不是這個世界上從我身上流淌而過的浪潮。

不是芭比夢幻城堡。



表述一下我看完《芭比》之後的感受。(我去電影院刷了三遍)

我爆哭的點是芭比對女主角說,“I'm coming for you.”

平庸的女主,卻有一個專程為她而來的無限美好的芭比,她們在車廂内shiny(心靈相通),臉上每一個微小的表情都戳中我的心。

像光一樣的女性友情。



其次則是露絲·漢德勒說,父權制和芭比本質上沒有區别——都是人們發明出來,對抗這個世界的無意義的工具。

這部電影非常存在主義。

女主角把芭比救上車之後,女兒不可思議地沖着芭比喊道:你怎麼可能是真的?你隻是一個概念!

她用的概念這個詞是idea。

而芭比的回答是:A good idea.(一個很棒的概念。)(可愛死了我好愛她)

在電影的末尾,露絲對芭比說,思想是永存的,人生卻不是。

注意!這裡用的“思想”這個詞也是idea——

idea is forever,but human is not.

芭比的回答是,我不止想要做一個概念,我想要做創新者。

——我要從被創造的物,成為創造物的人。

我爆哭+1。



《芭比》的主題曲是《What was I made for》

——我被創造出來是為了什麼?

終于有人用女性的身體、女性的眼睛、女性的意識提出了這個問題。而“存在的意義”這樣的終極問題其實是無解的,再問上一千次,一萬次,答案最終也不過是。

Nothing for.

不為什麼。



多麼的殘酷啊。真相就是被剝離在空氣中的無限孤獨。隻是當有人願意不斷地,一次又一次地問這個問題,或許能從我們彼此的互憐當中得到一點共鳴。

我看了它三遍。上一次電影院三刷的電影是《心靈奇旅》,這兩部電影有着極高的相似度。

雖然一個故事的載體是“夢想”,另一個故事是“女權主義”,但它們的本質是一樣的,都是在叩問“Why I'm still aliving”,而且過程和結局都溫暖、美好、充滿希望。



誰分得清故事和幻覺?

國家、民族、财富不過是故事,愛和藝術不過是幻覺。

唯有存在本身是絕對真實的。我們永遠逃不開大腦和身體——我們存在的唯一母體。直到消亡。



我不是我的房子。不是我的車。不是我寫的書,不是我愛過的和愛過我的人,不是我的夢想豪宅或者魅力無限道場屋室。

曆史上有多少冷酷的哲學家,用冷酷的方式提出這個問題:What I was made for,而且給出冷酷的回答。

解構主義走到最後,就是迷失。迷失在無限廣闊的世界裡——反正一切都沒有意義。知道真相的人不會比不知道真相的人過得更好。

所以我感謝這部電影本身。

我感謝她用溫柔的方式提出這個問題,用她溫柔的眼睛看待這個世界。她為人性而感動。她因為體會她人的體會而流下眼淚,她為這場存在本身而陶醉。

她要從一個概念變成一個創造者。像《放學以後》說的,想要世界改變,那麼我們去創造。



Idea is forever,but human is not.

你不需要被我批準。

露絲·漢德勒拉着芭比的手說。

母親總是站在原地,好讓女兒們可以回頭看看,知道自己走了多遠。



當她閉上眼睛,意識裡閃過人類女性的一生。《What was I made for》的歌聲回蕩着,她擁有呼吸,心跳,她睜開眼時,流下眼淚來。她說。

“Yes.”

即使這個世界這麼爛。即使人類無法永存。即使我們永遠隻能一遍又一遍提出問題,而無法得到所謂解答。what was I made for?For nothing.Nothing is more than a factitious story and illusion.

她仍然會說“Yes.”

所以我永遠感謝她。感謝她的美好和溫柔,感謝她充滿希望地看待這個世界。

我愛芭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