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廊外的“天賦”指的是誰?雖然故事主角是泰瑞,但能被稱為“天賦”者毫無疑問是班克西。先不說他是英國最偉大、最神秘的街頭藝術家,單單是從塗鴉跨項到電影,憑借此片一舉提名奧斯卡最佳長紀錄片,就足以看出其在藝術領域的靈性。泰瑞,身在藝術心在錢的縫合怪罷了。
影片中提到,以塗鴉藝術為代表的街頭藝術是一項“反文化運動”,是反傳統、反主流、追求自由的象征,是藝術家思想和情感的表達形式。不僅僅是對藝術體系的反對,也可以是對社會和政治的思考,比如,在隔離牆上畫個洞,牆的另一側陽光明媚。
街頭藝術的内核是“反動”,在DND九宮格中屬于“混亂善良”或“混亂中立”,這決定了它與社會秩序的對抗。大膽諷刺的内容和挑釁的态度,誠然會惹來警方的逮捕令,于是以班克西為代表的街頭藝術家們大多避免抛頭露面。或許正是這樣私密、帶有危險快感的創作環境,才能孕育街頭藝術的強大生命力,因為藝術家們随心所欲,不受材料、環境、市場的束縛。
但這群街頭藝術家之中出現了個“叛徒”——泰瑞。他不僅愛出風頭,在電視記者前洋洋得意,還憑一己之力将商業炒作帶入街頭藝術。對此,班克西評論“藝術是個笑話”,這可太對了。泰瑞的作品是藝術嗎?他的街頭藝術有什麼思想情感内涵嗎?有,但僅僅停留在較淺層的樂趣。他的藝術有自己的标志嗎?看到一系列的瑪麗蓮·夢露,很難不聯想到波普藝術大師安迪·沃霍爾的代表作。或許泰瑞能被稱為“藝術家”,但絕沒有資格被稱為“街頭藝術家”。作為“A Banksy film”,借助泰瑞的“藝術發家史”,《畫廊外的天賦》的真正主題是對街頭藝術被過度商業化的控訴,對原創作品獨特性被抹殺的聲讨。
又想起《玩具總動員2》裡經典的人生價值抉擇:身為玩具,是在博物館裡成為明星被瞻仰,還是流落民間冒着被丢棄的風險給孩子們帶來快樂?塗鴉藝術生于街頭,它的價值在于和主流社會的對抗,在于不被巨大的商業價值所認可,在于和環境相融的突兀中傳達出的叛逆、思考和呐喊。因此,以塗鴉為代表的街頭藝術決不應該放任自己走向商業化。一旦進入拍賣行或博物館,就意味着失去靈魂;隻有在街頭和平民大衆互動共鳴,街頭藝術才能實現其存在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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