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千年前,大蒜被首次种植于中亚高原,尔后传到西亚和地中海沿岸,古巴比伦人和埃及人成为大蒜的第一批粉丝。之后人们发现了其消毒杀菌的奇特功效,经由上古医学始祖希波克拉底的大力宣传,古希腊人也开始食用大蒜。同胡椒一样,张骞将大蒜从西域带入中国。

与其短时间内风靡欧洲不同,大蒜在中国长时间以来上不了台面,究其原因不外乎是辛辣强烈的气味,孔子“八不食”中有“色恶不食”,即气味难闻的不吃,无疑是给大蒜判了刑。然而孔子却说“不撤姜食”,同样重口的生姜被认为是必不可少的香辛料,这就很双标了。

地球另一边,由于中世纪瘟疫四起,黑死病、疟疾接踵而至,之卫生条件恶劣,欧洲人不得不食用大量有杀菌功效的食物,如大蒜、酒精,加之大蒜浓烈的气味使得蚊虫不敢近前,造成了西方独特的大蒜文化。吸血鬼两大克星,十字架和大蒜,一下子给大蒜拔高到了与精神象征并列的地位。而随着五月花号开向美洲大陆,大蒜又作为一种清教徒的象征在美洲开花结实,清教徒讲求清修,饮食要朴素,大鱼大肉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没有油脂香,就依靠各种香料来增香,大蒜、百里香等等,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mye, <Scarborough fair>这句歌词里的四种香料,也在片中一锅粗放的炖菜里出现,它们就带有典型的清教色彩。

说实话,影片里出现的菜都是笨手笨脚的洋人的玩意儿,粗糙黑暗的很,比如拿肚子里塞满杂碎的整鸡外面裹一层面皮进烤箱,完全就是迷惑操作,要我说还得看中餐。因大蒜易种植、产量大的特点,物产相对稀缺的北方似乎更中意做菜放蒜,甚至直接吃蒜。蒜肠、甜蒜、炝蒜,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大肉红烧,浓油赤酱,放两瓣大蒜子,锅里和弄和弄装盘上桌,蒜子和肉块,裹上酱汁后雌雄莫辨,大快朵颐,盘里还剩最后一块,一口下去,不是油脂充盈和纤维软烂,却是油滑酥碎,接着浓郁的冲劲在嘴里荡开,肉早已吃完,只剩蒜了。我是江西人,按理说南方鱼米之乡应该经不住这等粗犷简单,但江西人口重,辣椒、酱油和大蒜子是做饭时永远不会吝啬的。一次和外地同学吃饭,做糖醋排骨,习惯性扔了两瓣蒜,对方大惊失色。

家里先前老人是南京人,算半个北方人,也有生蒜蘸醋吃的习惯。小时候有次着了凉,让我每顿前吃生蒜,第一瓣嚼吧嚼吧咽下去感觉还行,吃到第二瓣就两鼻升烟,闭着眼吞了下去,毕竟还是接受不了。影片后半部分那小哥说他用生蒜蘸巧克力,唤起了这段经历。蘸醋和蘸巧克力,孰高孰低,不言而喻。

放飞大脑写到这里该结尾了,是时候说出我洋葱党的身份了,大蒜胜十妈,洋葱胜大蒜,红洋葱胜白洋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