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活在虚浮不定的幸福之中,譬如《亲爱的房客》里那张分明人人灿笑,却犹如遗照一般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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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噩梦輓歌》当中,老妈妈的殷殷企望与孤独,让她在药物里寻求安慰与做梦的可能,最终几致疯癲。与秀玉相比,他似乎相对来的幸运,各种药物的侵蚀下还能保全性命。《噩梦輓歌》极力铺陈毒品的可怕,对四个角色悲惨的结局各具笔力,这样的铺排观者一但失神,便容易忽略其中对人类心性的变调、少年人理想的破灭的主题,而使观者联想到警政署的戒毒广告或菸盒上的警世图片,与《亲爱的房客》描绘毒品的方式有大程度的不同,后者中的毒品是那样的可喜那样的甘美,连取得渠道都有很大的浪漫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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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玉服药之时,从她脸上的微笑可以看到,他是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可以被称为幸福的那种感受;未服药时,亦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肢体上的痛苦。看到了截肢的老先生,好似看到了她的將来,她终於无法掩盖自己將要面对的苦厄,於是她说:「为什么我的人生剩下吃药、住院、锯跤骨?之后又是吃药、住院、锯跤骨?」她看穿了:痛苦是实在的,幸福是虚幻的,她只剩下循环不断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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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义山诗云:「锦瑟无端五十絃」无端,没有任何原因,痛苦就这样没有来由的袭向健一与秀玉,好似他们合该接受这一切一样。於是她恳求健一为他买药,仅希望能够除去肉体上的痛苦(要知道的是,她从来不曾想过要自杀,这就是一种属於老人家的唏微,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过自杀这件事,他们太害怕死后的未知,又太眷恋生活中的一切)

那夜醒来,她发现放眼所见只有一片闃黑,她既惊慌又绝望,又油然一股不祥的预感——將死之时都会有的那种预感,心中的惶恐、身上的病痛,再加上这份预感,使她不假思索的让让王悠宇为他取药,也不加思索的吃下了过量的药,而后她终於又能嚐到了幸福的感觉,在她已全盲的眸子里看到了立维满面的笑靨,二人在梦幻中相视而笑,好似他的人生本该如此。最后,编剧赐死了秀玉,如同莎氏在考蒂莉亚死后赐死李尔,既然不可能自我了断,那么让他们死於不意之间,亦是作者別样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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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照片里,每个人的笑脸是真心的笑,绝非为了迎合一个亲戚聚会的那种矫揉造作。然而秀玉笑,起於药物带来的迟钝与不敏感;王悠宇的笑,源於隱瞒,立纲只一语便打破了他们的父子情;健一的笑,只要一经想起,亏欠悲愤自將涌上心头,否则为什么跟士轩交媾后,他会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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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笑,都是不实在的梦幻泡影。顶楼的加盖已什么都不賸,岀岫的云海不见他们的身影,只有被警察侵扰后的足印。幸福是那样的不常住,几近於不存在,说到底立维和健一在彼此身上看到的不是幸福,不过是秀玉眼底官能性的幸福感。

#亲爱的房客

#本来写了两倍以上都是垃圾刪之不足惜

#立维aka姚淳耀aka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