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在翻译一篇文章,原文在这里,中译用做比赛的素材是经过删减的。本人作为一个铁血女权主义者,看了那篇文章的措辞,就很头大。明明是讨论女权的作品,却提到了男权……男权?是权力的权吗?

文章里说男女都有可能遭遇不平等。好吧,从概率上来讲,成立,但是事实是一直无法得到正当实现的是妇女的权利。

举个例子,《妇女参政论者》通篇讨论的就是妇女的选举权,妇女的政治权利。其中也涉及到了一些别的权利,比如夫妻离异后孩子的归属问题——主人公莫德被丈夫逐出家门后,被剥夺了探视权,在儿子的生日当天回家为其庆祝,却得知丈夫因无力行使监护权,给小乔治联系了领养家庭。

宁可把孩子送人都不把孩子还给妈妈。

我上高中的时候班级里排演过一次《赵氏孤儿》。其中有一幕就是公孙杵臼提议把程婴的孩子和赵氏孤儿进行掉包。程婴夫人哭着质问丈夫,还记不记得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他又是亲又是抱,爱不释手,而今,怎么狠心?程婴最后面对妻子发出的“他是我们的孩子,不是英雄”的嘶吼时,还是一把夺过孩子,与同僚冲出家门,只留下被推搡在地的母亲低低地哭泣。

这一幕的剧本是由一位悲天悯人的女生亲自操刀的,很显然只有女生才有能力写出这样的剧本,男生写的剧本都是打戏……拜托,打戏要写什么啊?

不过说句题外话,女性被家庭事务拖累,到头来女性还要为男性执行家庭事务的无能买单……太讽刺了,所以第一性到底有什么用?除了有penis会播种是不是就毫无用途了,生育对地球造成了过多的负担,我认为这一个用途也是消极的。

男性角色

这部电影里的角色刻画我认为很不赖。我就选乔治、桑尼、洗衣厂厂主三个为例。

乔治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男孩,很典型地象征了尚未被父权制污染的新生命——在这个阶段,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都不太可能呈现出过多的gender antagonism。莫德固然恨父权制,但她不可能把这种情绪投射在儿子身上,因为这个小男孩尚未长成父权制的一块砖,如他爸。

桑尼和洗衣厂厂主都是男权的既得利益者,差别在于前者消极作恶,后者积极作恶。积极指洗衣厂厂主剥削女劳工,性骚扰女员工。桑尼虽然没有这么令人发指穷凶极恶的行为,但是他享受了社会给他的男性特权,如较高的工资,如有妻子提供家务劳动,然而他无视女性境况,并在妻子成为妇女参政论者后将其逐出家门。妻子的安全是不重要的,邻里的目光是重要的。

在他眼中妻子不过是一个仆人,当她提供的价值(生育、劳动……)不够抵消她带来的问题时,她就是一个可以肆意丢弃的东西。很遗憾,桑尼不是一个人,从执法者要求少费力气把妇女参政论者关进监狱就可以看出,那个时代或这个时代,父权制多的是消极拥趸——“让她们的丈夫来收拾她们吧”。

看到了吗?男权,男人的权利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保障,还差什么呢?差不够更充分的保障吗?bullshit

然后女权只是有一点提议就要被慌里慌张地安抚并娇声娇气地辩解说:“呀,我们想说的不是女权,是‘平权’。”

鸭子,早上翻译的那篇文章还是所谓国际组织文件翻译大赛的用稿。知道么,这样的东西我不屑翻译因为我怕外国人看了会以为我在乳化。写的什么东西,就跟吉克隽逸在UN发言说我们不应该主张女权我们应该主张平权一样。可是拜托,人家只是个娱乐明星,所以可能政治素养不够,但是专门搞政治工作的刊物为了一个政治正确搞一个政治不正确还有以此为彩头吸引马儿们狂奔……

鸭子,金斯伯格的那句引用(“男权和女权……”)根本不是RBG说过的话,明明是一个在RBG去世后蹭热度的公众号里面作者自己写的,以讹传讹就被传成中国特色RBG名言了。还刊在中国propaganda部门主办的杂志里……还要求人翻译……

最讽刺的是,RBG对莫里茨案这类性别刻板印象损害男性权益的选择,只是出于联邦法官们眼里只看得到男性权益受损,看不到女性权益受损。这个战略就像“我们为了妇女参政权已经和平抗议了几十年,但没办法男人只看得到暴力”一样,可是你能去宣扬暴力吗?更何况,不是说男人只看得到暴力,是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财产权、人身安全在暴力中遭到毁坏(毕竟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女性行使暴力),就像男人不希望假如自己的妻子是军官,那么自己无法得到作为遗孀的相应权利一样。男,是世界上最自私的物种了。

气得我打开了《妇女参政论者》洗眼睛。

从什么时候开始“女权”成了污名?

哦,从电影与现实来看,一直都是,但是你知道吗,有些人眼里的污名也许是另一些人眼里的美名。

昨天和亲友聊天说到“当女权主义者这种事儿没必要搞深柜”。起因是说起之后的德育分同学互评,她说自己作为女权主义者肯定要被打不及格了。我想起来我最早认识女权主义是在本科阶段,虽然我高中就很叛逆,但是并没有自认为是feminist。直到我进入大学,因为我一直都很想保研,所以尤其关注优秀师姐的经历,当年大四绩点第一的学姐的保研经验贴里放了她的照片,她穿着一件T恤,上面写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那个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成为女权主义者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优秀自信勇敢无畏。

C’mon, that’s why 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

凯瑞·穆里根早期的角色是《傲慢与偏见》里的Kitty,《成长教育》里的女学生,这样甜美但不讨喜的角色,多少有点silly。但是到了职业生涯成熟期她的选本标准风格明显地蹿到了女权主义道路上,只从《妇女参政论者》来看当然是偶然,可是再加上《前程似锦的女孩》,和她现在在演的生产后重返职场的角色,无疑在一个名气更盛更富话语权的当打之年,她拥有了更强势更自由的选角标准。这当然不会给她带来任何戏路上的限制,(很明显Maud Watts和Cassandra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物),只会让她更具有标志性,更容易被观众记住。

而电影中饰演领导人的梅姨,因为多次出演英国领导人(上一回是《铁娘子:坚固柔情》),导致我都快忘了她是美国人了。梅姨的演艺生涯硕果累累,仔细看也会发现有些作品有很明显的女权色彩,我比较熟悉的是《金色豪门》。这部电影改变自智利作家伊莎贝·阿连德的处女作《幽灵之家》(La casa de los espiritus)。电影叫The House of the Spirits,中译那个标题怎么想的我真是不理解……阿连德是很典型的女权主义作家,笔下虚构文学中有大量独立自强的女性形象,在她的非虚构文学中也很关注类似依赖性理论、人类脆弱性的命题,她最新的作品The Soul of a Woman (Mujeres del alma mía)直接复盘了自己的女权主义倾向起因于生命中的女性。梅姨在《金色豪门》中演的Clara被家暴后直接表示这辈子不会再跟丈夫说一句话并连夜搬回娘家,还鼓励女儿不要顾及父亲的管教勇敢追求爱情。

以上,就是我想说的全部了,希望这次评论不要又跟El inocente那回一样直接移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