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孩子与成人

Orestes第一次见到姐弟的时候说,他们是那么清楚自己想要去哪里,而自己却很迷茫。在这部电影里,我们看到了很多迷茫的成年人,他们有着标志性的生无可恋的表情,他们无精打采,对生活鲜有热情。不过Orestes很不一样。至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是怎样出场的,这和那群机械地念着台词、机械地模仿情感的海滩上的其他人不同。不过Orestes很艰难地还是选择要卖掉他的摩托车,尽管他那么喜欢它;他不能再继续演话剧了,他得去参军。当你不得不迫于生计而去从事你没有那么喜爱的事情的时候,生无可恋是在所难免的。

那么这两个孩子呢?只有孩子才能够做到,仅仅为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就义无反顾地出发。你需要站在一个孩子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在孩子的眼里是没有功利、计算、生计的,你无法对这两个孩子说,你们花这么大的力气走这么遥远的路只是为了找一个可能都不存在的爸爸是不值得的。什么是不值得?你说乌拉为了这场旅途丢失了她的贞洁,这值得吗?

当然,乌拉和亚历山大仍然是两个处在不同阶段的孩子,乌拉越来越接近一个成人。可以看到,亚历山大从来没有想要停下去德国的旅途,可是乌拉不一样。当他们第二次见到Orestes的时候,乌拉感受到了爱情的萌动。于是她在火车站停下了脚步,想要再和Orestes待几天,两个人傻傻地笑了。而当她发现Orestes是个同性恋的时候,她愤怒地出走,那时她不是纯粹地想要去寻找爸爸,还有对这个冷酷的世界的绝望。在最后,当乌拉想要卖身的时候,她已经被“异化”了,就像希腊的其他成人一样,生计与现实让他们成为了参与交换的物体,失去了人的鲜活。

在电影中,我们看到了许多静止的诡异场面,孩子穿梭在一群呆若木鸡的成年人之间。用乌拉的话来说,“他们是多么奇怪呀”。Orestes也对这两个孩子发出过类似的感慨,说他们才是奇怪的。在孩子的眼睛里,成年人是奇怪的,就如同我们是怎样看待孩子一样,都是奇怪的。

2. 爸爸是谁

你的心里有一个大大的结,它困扰了你很久很久,困扰到你朝思夜想,你为它赋予越来也多的意义和想象,乃至它被神化了。于是有一天,你决定把这个心结打开。神化的想象会终止于强大的好奇,当你看到真相的那一刻,所有的想象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太“现实”了。

爸爸是萦绕在两个孩子心头的幽灵,德国则是梦一般的国度,那里流着牛奶和蜂蜜?在孩子们心中,它就是这样。倘若不踏上旅途,那么有关爸爸与德国的想象便越来越多,直到这些想象超出了两个孩子的承载。他们注定踏上旅途,因为妈妈从来没有打消过他们的想象,他们的想象太顽固了,已经再也无法打消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坐上那艘小船,走过那道河流,看到德国一眼,所有的想象便会结束。

成年人会怎样处理这样的心结呢?我也不知道。成年人也许有更大的承载力,也许更加匮乏想象力,所以故事就会在时间的沉淀里,味道慢慢淡了。但是孩子却怎么也淡却不了。

3. 被遗弃的马

在这部电影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被遗弃的。

亚历山大和乌拉被爸爸遗弃,Orestes和他的话剧团被时代遗弃,就连希腊都在被势不可挡的工业化遗弃。

亚历山大实在是个可爱的孩子,他对于被遗弃者的同情是如此真挚,他是感同身受的。例如他在大雪里为那只快要死去的、被抛弃的马而痛哭流涕,例如他听到Orestes的话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都是被遗弃的马,可是从海里吊起的巨大的手,已经失去了指明方向的食指,在天使军团里你是否还能听到我的声音?

答案也许在于自己,就像亚历山大在一片黑暗里找到了光,在一片混沌里看到了世界。道成肉身?三位一体?hhh,此时亚历山大变成了the 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