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演员、服道化、布景、导演整体剧组为编剧抬咖了,这部剧以第28集平津侯之死为分水岭,自第29集冬夏线开始剧本质量急转直下,甚至在最后3集大结局的地方烂出了新高度。
这部剧不是简单的烂尾,而是编剧把整个主线逻辑都写烂了,只不过前28集剧情尚未涉及到核心真相,男主只是在向明面上的仇人报复,所以暂时看不出明显的逻辑问题。但随着冬夏线的酱油灌水以及第三仇人登场癸玺真相揭开,不合理的剧情逻辑直接抽空了全局的底层逻辑,再回过头来看前面悬浮空中的故事就会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才发现曾经的真情实感追剧竟然是一场笑话。
本篇分析把《琅琊榜》《藏海传》放在一起对比,只是为了方便解释某些内容而已。
1.故事选材
在故事选材方面,二者是完全不同的。
我们不能以“男主改变容貌,以新身份回朝”来定义故事的选材,这只是一个简单设定,也不是琅琊榜独有的。
《琅琊榜》的核心在于“男主在老皇帝当政时期为赤焰军洗刷冤屈”,整个故事是明牌结构。谁是敌人,谁可以联盟,先打谁,后打谁,这些都是男主在琅琊阁时期就提前布局好的路径,不需要寻找真相,不需要推翻之前的认知,整个故事很小,仅仅围绕男主的计划展开,旨在验收一场多年计划的结果。至于观众追剧时体会到的人情世故、江湖朝堂、家国天下的宏大世界观,其实都是编剧文笔渲染的结果。
《藏海传》的选材要复杂很多,它是半明牌半暗牌的结构,前期为铺垫,后期反转恩人变仇人才是全剧的高潮。然而,高潮被编剧写烂了,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暗牌翻得晚,40集的长度里最后保住了28集的体量,占比70%,在数量上及格了。
2.癸玺主线
癸玺主线的逻辑设定是完全不合理的。
反派三人组都没有反心,且来自文武宦三个阵营,利益不冲突,那么他们把癸玺据为己有有什么用吗?天下始终是皇帝的天下,根本不可能绕过皇帝的意愿,倘若无视皇帝的态度直接私自启用癸玺,哪怕胜了,皇帝也一样会干他。况且皇帝也想要癸玺,嘴上说着不会启用,还不是拿到铜鱼后就急急忙忙打卡查看了吗,可见他对癸玺的力量也是有想法的。
因此,根据编剧的设定,故事的自然走势应该是这样的:
赵秉文认为癸玺对统一天下至关重要,遂联合昔年同窗庄芦隐、曹静贤一同向皇帝进言寻找癸玺,与皇帝一拍即合。皇帝派蒯铎寻回癸玺,蒯铎却只上交癸玺,隐瞒了铜鱼的存在。三人组找不到打开盒子的方法,于是怀疑到蒯铎身上。对蒯铎的处理可分为两种情况(温柔版:因为蒯铎与皇帝的亲近关系,三人组不敢硬来,遂旁敲侧击多年,终于从蒯家拿到了铜鱼)(暗黑版:三人组合力灭了蒯家抢夺铜鱼,皇上得知蒯家灭门的消息虽然猜到了凶手,但没有继续深究)。经过三人组不懈努力地游说,皇帝终于答应启用鬼玺。于是,瘖兵出,大雍灭。全剧终。
沿用剧里的主线应该怎么改?
第一,“赵秉文想称帝”这个设定是必需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绕过皇帝,私扣癸玺这件事。
第二,在处理昔年同窗这个细节上,让庄曹二人互相不对付,但他们都与赵秉文交好,而且这个局是赵秉文攒的,所以他俩看在赵的面子上才答应勉为其难合作。这样既能解释他俩为什么不供出赵来,也能解释他俩的关系为什么被藏海一挑拨就互杀起来。剧里面后半截突然公布三人组昔年同窗之情,完全无视了庄曹二人从合到分的铺垫,直接让前28集的故事从根源上逻辑崩盘。
3.冬夏线
先说女主身世相关。
质子是不可能被允许修习高深武功,也不可能被允许经营情报机构的。就像藏海没有习武一样,因为习武会增加平津侯的警惕性,同样,皇帝也不希望宫里住着一个可以飞檐走壁的敌国人。历史上当官的质子,给的也是全透明化的职位。不要跟我说枕楼有曹静贤盯着,情报机构是个水分很大的地方,曹静贤不可能时时刻刻方方面面盯着女主的一举一动。
剧里女主身份应该怎样圆?
只能说她质子的身份是幌子。比如我们脑洞大开一下,设定女主是冬夏王室与大雍皇室的私生女,在两国继承权上都有份,所以两边国家既防着她继位,又不能放任她自生自灭,所以就把她以质子的身份安排在了大雍。为什么是大雍,不是冬夏?因为冬夏是母系社会,女主继位的概率更高。而大雍这边允许她经营枕楼,就是给她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她不得参与大雍皇位之争,但也足够不受其他竞争者要挟而独善其身。
以上是我构思的女主身世框架,但在实际操作中,甚至没必要详细具体的展开,只需要在让民间群演(或高明打探到的消息)放点野史的烟雾弹,剧中只要不让冬夏正面登场,那么冬夏国就永远是个可以各种解释bug的神秘存在。
在这个时候就要提《琅琊榜》了,琅琊榜虽然是朝堂、江湖双势力并存,但剧情只集中在朝堂一条线上。为什么没具体写江左盟的崛起过程?没写江左盟如何把暗桩打入京城各处,且从未有人反水背叛、从未有人暴露?没写江左盟的具体运作方法、部门设立与分工、内部具体的协调过程?答案就是“不能写”,因为越写漏洞越多,越写观众越容易注意到这个架空故事的问题。但凡是编的故事,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逻辑薄弱的地方,所以最佳处理方法就是——蒙混过关,不具体写。《藏海传》冬夏线也同理,多写多错,不如把全部剧情都集中在大雍都城。
整个冬夏线都是废剧情。
冬夏女王奔赴千里来大雍,就是为了给男主讲个老年爱情故事;满血女王对阵残血曹公公,却死于话多;女主姐姐视角,老娘莫名其妙死在大雍,第一反应不是追查母亲死因,却是先把妹妹头衔给废了;冬夏新女王所思所想全靠敌国内阁某臣子传消息提建议,亲妹妹回国各种祸害,专信敌国的建议。如此冗长又降智的内容,不如不要。
其实剧里女王来大雍的原因无非是解开男女主之间的误会,也就是庄之行造谣内容。其实只要女主提供女王的不在场证明,或者那段时间冬夏内乱,根本就无暇算计大雍即可,这解释不就是编剧一句话的事情吗。
除此之外,永荣王爷也是个废角色,除了最后拖住赵秉文之外,没任何卵用。所以要么直接删角色,要么把他作成赵秉文身后真正的第三人。
4.男主复仇主线与CP线
前28集的内容略过不提,因为相比后12集的质量来说,就算有细节问题也可忽略不计了。比如男主殉葬那段,虽然一系列巧合很多,但也可以理解成男主故意铤而走险,高风险高收益,他以自己为饵,让大家看到他差点死了,以此来取信平津侯。至于平津侯信了还重用男主,参见癸玺线修改版内容,可以解释为即便平津侯不够信任藏海,但想利用他扳倒曹静贤。
29-40集对男女主的刻画都很浅。
女主被囚禁后,彻底成了男主挂件,成了男主发言时的倾听者和执行任务的属下。
男主与赵秉文之间的关系也严重缺乏刻画。男主竟然从未试图猜测过面具人到底是谁,在发现赵秉文是第三人后也缺乏纠结心理的刻画,仿佛这么多年交集却没多少情分似的。
高明马车吐血那段如果让我写,我绝对不安排男主回马车里看了信才明白真相,而是让男主发觉师父身上的血迹时就已经猜了个大概,然后镜头一转男主从马车里泪眼婆娑向回看,边哭边抱着信。这样设计剧情,第一表现男主判断准确不被动,第二说明男主知道师父已中毒,也明白医术高明的的师父都无法自救,就是彻底没救了,所以男主只能负重前行,第三也暗含一点点男主对师父的怨恨,毕竟帮第三人隐瞒了这么久。
在第三人翻牌后,编剧还忽略了一个主线上的大问题——男主自己的势力在哪儿。《琅琊榜》里江左盟是男主组建起来的,而《藏海传》里男主扳倒庄曹二人用的则是面具人的实力,所以在编剧的逻辑问题下,男主就成了复仇到最后只剩他和女主两个人了。所以编剧在前面就该逐步铺垫男主对面具人的怀疑,以及入朝之后偷偷建立自己的势力,他的这些举动甚至可以让高明知道,让高明出于保护男主的私心对面具人隐瞒。
再就是庄之行这个角色设定很奇葩。前28集根本就看不出他被男主打造成“怪物”,然后就是他去边关后,男主台词里多次提到他怪物,没想到就是为了最后三集挽尊呢。庄之行误导男主第三人,这个设定没问题,曾经光明磊落的二公子开始欺骗恩人了,这也可以理解成庄二的畸形,所以结尾的时候双方一笑泯恩仇算了,这也算互相坑害抵消了。
下面详解一下“平津侯之死”这个片段,我认为此处是全剧最高光,恰好也涉及到庄二人设与男主人设。
第28集这个镜头让父子俩的人设一下子都变立体了。
平津侯人设,从他最初发现小儿子不成器而直接放养,到大儿子倒了就立即扶正小儿子,这些都能说明他不爱儿子本身,只是想要“有能力的儿子”,而且也不能证明他究竟是爱侯府,还是爱他自己。但在这个片段里,一切都有了明确答案:平津侯并不是爱自己,他爱庄家高于爱儿子,也同样高于爱自己。所以他在庄之行提出要求的时候,先是心凉,然后是成全,一方面是秉承他最在意振兴庄家的观念,另一方面是他突然从儿子的薄情中反思到了自己的错误,被搁置多年的父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突然熊熊燃烧起来,是他对原配的歉意,也是对儿子的歉意。这是这个角色的升华。
庄之行的人设,从他杜撰第三人身份,到警告男主不要动他爹,庄二从来没想过弑父。但在父亲连累他及整个庄家的时候,在他与父亲之间选择了保自己,他对母亲之死的恨骤升,直接越过了理智的临界点,所以他提出了这个与弑父无异的要求。庄之行这个反应只能算畸形,绝对算不上“怪物”。
在男主人设上,他突然从冷血的父亲身上看到了父爱,又突然从爱父的儿子身上看到了冷血,这两项颠覆让他大受震惊,致使他对自己的复仇之路第一次产生了疑惑。
如果后12集能够保持之前的质量,我绝对给这个剧四星。最后只降了一星,没给到2星,全凭平津侯死的时候剧情已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