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妈妈离开的时候,我遇见了另一个妈妈。
难道是在做梦吗?她在我的面前,和我同样大小的身影,建筑着那个她童年时候的小木屋。
难道是一场倒置的回忆吗?她的妈妈也拄着拐杖,尚且年轻的身体和我一起玩填字游戏。
悲哀的母亲的生日我没有去参加,而是举着那个大大的甜甜圈。
甜甜圈上围着一圈蜡烛。她的笑容是尚且没有被生活的悲哀浸染透的模样。我看着她,心里也觉得开心。
当我向她吐露了我的心事,她虽然带着孩子的茫然然而若有所思。
当我们将要分别,隔着行李箱,她对我说,她的悲哀并不来自于我。
是的,母亲也有母亲的故事,母亲也有母亲的人生。她的悲哀在从小听到残疾母亲的絮语的时候,就已经埋下生根了。
“我感觉我要死了。”
这句话从她小的时候就明白,但是心里一直准备着,直到她三十一岁,终于看到了结果。
2
“马利翁,你知道吗,我们还可以做最后一件事。”
于是我和她欢笑着抬着气艇,在那如同人生或者缤纷世界般流淌的河流上划过。
开始是我在费力滑,后来我突然呆住,她在后面充当主力。
我们划着划着经过那幽暗的蓝色建筑,然后眼前豁然开朗。
生命是一片似乎重复的欢乐景象。
“再见,奈莉,我要走了,去做我的手术。”“我有点害怕,但是……”她的眼神稚嫩而坚定。
我送走了她。“好的。”
未来逐渐远去,我开始朝着现在走去。
3
碧绿的丛茎,狭小的木门。我推开门之后看到阔大的屋子里孤独的母亲。
她盘腿坐在那,仿佛静止了。
“马利翁。”我说。
她年轻的脸转过来,是悲伤的浸透了成年人折磨痛苦的微笑。
我感到不是那么沉重了,因为我好像明白了背后的一串这类情绪的具体构成。
她离开不是因为我做错了,而是因为她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痛苦。我和她是独立而又互相理解怜爱的个体。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