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巴跟玛戈的关系是最值得玩味的。玛戈与卡斯巴称得上是灵魂的契合,三个女人里似乎只有玛戈真正与卡斯巴交上了心。卡斯巴说自己不说谎,也不善于说谎,所以在蕾娜面前如何处理跟另两位(或许是一位)“夏日情人”之间的故事,他选择的是隐瞒,因为直陈必然牵涉解释,说谎则违背良心(同时也是对关系的背叛),不说谎则感情破裂,隐瞒确实是最合适的。但在玛戈面前呢?他几乎没有对玛戈隐瞒什么,几乎所有的心事、感情、经历、想法,他都或直白或遮掩地向玛戈倾诉。在这个意义上,说他跟玛戈是“纯朋友”是过得去的。可是我的困惑也在这里呀:恋人跟朋友,到底跟哪一个的距离更近?若说跟恋人更近,有些话对恋人说确实大不合适(我自己深悔这一点),反倒朋友之间直来直往、通体透明一点没什么关系,好像恋爱中并不尽是真诚,它也得有掩饰、虚假;若说跟朋友更近,可大家总说“重色轻友”,这个词本身就包含了一种对以恋爱为皈依的心态的戏谑和包容,没人会说陪朋友在任何时刻都是一种义务,但陪恋人似乎是天经地义的责任,恋爱的排他性把恋人跟自己捆绑在了一起,而友谊并没有排他性,所以也不具有同等的约束。

卡斯巴说自己只有跟玛戈在一起时是自在的(其实这一点蛮容易看出来的,铂波把少年的那种拘谨、恋爱中的尴尬和无言都演出来了),在蕾娜和苏莲面前他好像是在“扮演”某种角色,我似乎也有类似的感受,是何种角色呢,大概就是generally perfect boyfriend这种角色。仿佛“男朋友”这个名号本身就让我迷失了自己,可另一方面我又是爱的,虽然这种爱一度被对自我迷失的痛苦、懊悔和窒息所蒙蔽,但当这个名号从我身上移除,我才发现等待我的并非云开月明,那些被压抑的、我本以为已然消泯的情感重又幽幽地浮上来,令我日思夜想、百般斟尝、又害怕又期待。这就是“回避型依恋”吗?可真够折磨的。恋爱前那种自由、安逸的状态已经回不去了,一些东西冥冥中发生了无法逆转的变易。我依然不知如何处置这些纠缠的毛线,但我知道我宁肯把它们吞进肚子,也决不愿再任由它们露出来去缠着谁了。至少本科四年,我还远没有自信说能受得住另一个人的重量。也许我没有什么反思,也许我也没有多少成熟,但像你说的,暴露是成熟的开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