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两金》,看到最后洪爷久伫山头的剪影,正应了那——

休休,

这回去也,

千万遍船歌,

也则难留。

惟有山前流水,

应念我,

终日凝眸。。。

动了心,起了念,人就会有些牵掛,有些变化,但是变化之中又有些挥之不去的力道隐隐作祟。譬如当洪爷开着出租车截胡抢客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口吐芬芳,这很拆那,而当洪爷在烟花树下有机会截胡抢亲的时候,他却打了个岔,偃旗息鼓,这也很拆那。嚣张与隐忍,顽劣与温柔,处事的反差可以毫无违和地安放在同一具躯壳里,仿佛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一样,因为有一根线始终牵着他,这是生来就刻入骨髓的印记。

老张是一如既往的动人,无论任何时候,哪怕就站在泥塘里叉着腰放泼。

你甚至可以想象日后她在异国餐馆当老板娘的场景,如果餐馆老板没有说大话的话。她要真的改嫁洪爷,也必定扬眉吐气,大杀四方,就算还当一辈子穷人,但是心中富有,做一对欢喜拍档。

其实他俩本是同一类人,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乌嘴婆习惯左手拿筷右手端碗,无妨视为一个与众不同的暗示。但她嘴硬,说自己左右开弓,两只手都行,这话不假,只是没到抉择的时候。因此当旁人都眉开眼笑觉得大喜之日无限美好,她却留下了一滴眼泪。

方向选反,极有可能翻车;乘桴而行,也多少需要一点运气。或许,这与时代无关。

大多数人生不过庸庸碌碌,波澜不惊,那些涓涓意念全无幸运汇流成河,却也可能留存泥沼,化身为石,权作孩童的玩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