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场段落
电影开场前是黑底红字的「Paris, Texas」。此时滑棒吉他小调已先响起,接著影片开始,一片戈壁映入眼帘,与略显悲凉的音乐映衬。视线越过山脊,影片主人公柴维斯出现在下方的开阔平地上,接著切到一只落脚在岩石上盯视著的鹰,暗示刚才的画面正来自这只鹰的视角。开场镜头从外部的环境因素反过来对人產生了观看,相当程度上强调了人物“弱”的处境。然后镜头切为中景给回人物,我们看到他面目茫然、鬍子邋遢,衣帽被沙土洗了一遍似的,注意此时配乐变调,营造出离奇之感,与人物的神情呼应。柴维斯注意到了鹰的在场,若有所思但却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接下来镜头给到人物喝完水拧紧瓶盖这一动作的特写。白色的瓶身,蓝色的瓶盖,算上红色的鸭舌帽,此处第一次显著地出现了贯穿在影片中的红白蓝三色。红白蓝在本片是双重意味的,既是巴黎(法国),也是德州(美国)。然而,在拧上盖子的下一秒,瓶子被丟在地上(这一细节由声音提示出),刚才的动作成了多余之举。从这里我们大概能够猜想到,人物的神智有些模糊。以上开场段落使用了两次近似於主观视角的、静滯的空镜头,在第二个拍荒漠的镜头里,观者最初会以为它是柴维斯所见,但接著人物从左侧入画走进荒漠,给人以出乎意料感。本片后来也多次使用这一手法。
2.「美国表面」与作为局外人的柴维斯
在电影中我们看到,由红白蓝三色编织的「美国表面」横亙在柴维斯的面前,这就是他將要融入其中的一幅图景。导演文德斯在访谈中说过,他认为本片是一部欧洲电影,而不是美国电影。文德斯出生在德国的美国佔领区,从小受到当时风靡的美国文化熏染,对美国怀有特殊的感受。而亲自身居留美国的文德斯坦言自己无法在这里生活,他像这里一切的局外人,这也如电影的主人公柴维斯的处境一样。柴维斯与电影中的一众適应了美国生活的人们形成了对照,后者诸如沙漠医师、停车场经理和算上僕人在內的华特一家,正是典型的「美国形象」。相比后者,柴维斯显得如此不同凡响,由他与简的对话能窥知一二的是,二人有著在生活里投身冒险事件的少年心气。影片开头身处荒漠的柴维斯头顶红色帽子,家庭录像带中热烈而奔放的他,以及下决心出发去找简时的他,都身著鲜明的红色,这是对柴维斯內心丰盈而澎湃的情感底色的反映。在某种程度上,这样的柴维斯也许最后也无法融入进去那个光鲜亮丽的美国生活,因为他难道不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吗?就如同那位在桥上怒喊但无人理睬的男人。柴维斯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他理解他。相当程度上,作为局外人的柴维斯眼里的美国,也正是作为德国人的文德斯眼里看到的內容。
柴维斯回归生活的经验也是双重的,外在地说,是对眼前美国生活的参与,是同到处可见的美国元素(汉堡、汽车旅馆、游乐场等)打交道;而从內里来说,则是他与自己挣扎著的內心和解,这涉及到最初温暖了他的沃尔特一家的亲情(主要表现为手足、骨肉之情),儘管最重要的是他与简二人在爱情中发生的坎坷。后一种经验(个人情感方面的)是不可还原的,但同时又无可避免地掺杂进外在的诸多要素,且后者也並非毫不重要,在柴维斯和亨特重拾父子情的过程中,我们便看到这一种经验不那么偶然的影响。
3.关於德州(摘自维基百科)
「从20世纪中期开始,德萨斯州开始城市化和工业化。在此期间,该州人口迅速增长,从其他地方迁移过来的人口很多。作为美国太阳带的一部分,德萨斯经歷了强劲的经济增长,特別是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初期。德萨斯州的经济多元化,减少了对石油工业的依赖。到1990年,西班牙裔超越黑人成为该州最大的少数族裔。」